兩年前,楚綿還女扮男裝在怡花院做小廝。
她成了孤女後,母親的舊友花魁收留了她,給了她地方謀生。
她無意間救下重傷藏在青樓後院的沈陵,瞧他麵若冠玉,目如朗星,便起了惻隱之心。
為了救他的命,楚綿當了花魁姐姐給她的生辰禮給他買藥治病,硬生生將他從鬼門關裏撈了出來。
他一眼辨出她是女孩,養傷途中,楚綿漸漸愛上這個溫柔俊朗的男子。
更讓她開心的是,他也心悅她。
那幾個月,是楚綿孤獨人生裏最快樂的時光。
後來戰事又起,他去打仗。
離開之前他給了她那枚玉佩,說他得勝回來就來娶她,而一別兩年,他了無音訊,甚至連一封信都沒有。
花魁姐姐說,男人就是這樣,讓她別再抱有幻想。
花燈節上,楚綿換回女裝出現在紳安王的麵前。
若紳安王還記得那個娶了半月就死去的七姨娘,定會察覺她們之間的相似。
她手無寸鐵,唯一想到替母親複仇方法便是嫁入王府,新婚之夜殺掉當初害死自己母親的凶手。
至於沈陵……
她已經等了他太久了,殺母之仇,遠比情愛重要。
可她沒想到,沈陵,竟就是紳安王之子,霍陵。
他一直在欺騙自己。
楚綿瞧著他留給自己的玉佩,不禁落下眼淚。
他們母女,竟都被這紳安王府拌住了腳。
她愛上了仇人的兒子,這讓她以後如何麵對九泉之下的母親呢。
楚綿哭了一夜,良久之後才撫平內心的痛。
她想起花魁姐姐的那句——凡事向前看。
昨夜,王爺也並未來她房中,這讓她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現在,她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去給王妃敬茶前,楚綿特意將玉佩摘了。
敬茶時,負責準備茶水的蘇姨娘故意將茶水煮的滾燙。
毫無防備的王妃一碰便弄倒了茶杯,燙了她一手。
“娘娘當心!”
王妃嚇得驚魂未定,蘇姨娘二話不說便開始指摘她。
“連個茶都敬不好,若是傷到了王妃你這條命都不夠賠!”
“王妃恕罪。”
楚綿跪伏著請罪,手被燙的起泡,卻不敢叫疼。
“這是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
楚綿把頭埋的更低。
剛剛還愁眉的王妃在看見霍陵後立馬笑的開懷,道:“無礙,一點小事罷了。你怎不多睡會兒,醒酒湯可喝下了?”
霍陵點點頭,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世子殿下來了,還不抬起頭來?”蘇姨娘陰陽道,“知道昨日世子走錯了你的房,你倒也不必如此怨氣吧?”
怨氣?
這鍋扣的真大。
也罷,在一個府中,總有一天是要相見的。
楚綿整理好心緒,抬頭看向霍陵。
“世子殿下安。”
原本麵無表情的霍陵瞬間愕然,她能看清霍陵正在顫抖的眼瞳,亦能注意到他寬大袖袍下死死握緊的拳頭。
整個屋子都安靜了許久,直到他那句:“她是…”才重新讓氣氛恢複。
蘇姨娘道:“她是王爺新納的妾。”
“妾…我父親的妾?”他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得到的回應還是一樣。
這下他徹底怔住了,就連王妃和他說話,他都沒有絲毫反應。
楚綿借口手傷迅速離開。
回到院子,她的心還快速的跳個不停。
後來她聽阿青說,霍陵回去之後發了好大的脾氣,提劍將王爺送他的萬年青都砍斷了。
她並不驚訝,當初在青樓有個好色的恩客隻是碰了一下她的手,便被他深夜潛入人家府中,一刀砍斷了碰她的那隻手。
深夜,霍陵果真潛進了她的屋子。
“為何要嫁給我父王?”他開口便是質問。
楚綿道:“你一走許久,一封信都不曾給我寫過,我以為你死了。”
“你現在就和我走!”
霍陵什麼也不顧的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狠狠的甩開。
楚綿背對著他道:“殿下別瘋了,我已經是你父王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