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愛了多年的男人,他曾溫柔地告訴我,想要一個孩子。
一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
他曾說過,要把孩子培養成劍宗的接班人,然後帶著我看盡大好山河。
可如今,孩子死在他麵前,他卻相見不相識。
我原本以為事情到這裏該結束了。
可是更過分的還在後麵。
付晚晚寒症發作,又因為我和桑止多了驚悸之症。
藥石無用,直到一個雲遊的道長給了她一個偏方。
見不得付晚晚難受的賀青崖,親自來我屋裏搶孩子的屍身。
“桑玄,反正也是你撿來的死胎,不如發揮價值,給晚晚做藥引吧!”
“隻要晚晚痊愈,你們姐妹的過錯我們就不再追究!”
我從來不知道賀青崖這麼無恥。
且不說那是他的親身骨肉,就算是毫無關係的孩子,也不該在死後還要受委屈。
我死死護住孩子的屍體:“賀青崖,想要孩子,除非你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堂堂劍宗少宗主,真就用腳狠狠地踩著我的背。
我將孩子的屍體死死護在身下,賀青崖縱然武功高強,也拿一個以死相搏的人沒有辦法。
他惡狠狠地抓住我的頭發,道:“桑玄,要是晚晚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讓你陪葬!”
搶孩子的路行不通,無良道士又出了個餿主意。
他說我們姐妹根骨奇絕,若用我們的筋骨入藥,付晚晚必能痊愈。
賀青崖和賀青蒼二話沒說,將我和桑止押到了付晚晚房間。
抽筋取骨何其痛苦,我和桑止卻一滴眼淚也沒掉。
付晚晚縮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
“大師兄,二師兄,你們快放開師姐們,晚晚情願自己死,也不要師姐們受罪。”
言辭懇切,可我三天前明明聽見,她與道士合謀。
筋骨根本不能治病,她隻是想讓我們明白,在這劍宗,誰說了算。
沒有了筋骨,我和桑止就是個廢人。
付晚晚假裝好心,讓我們到禁地寒潭療傷。
賀青崖和賀青蒼更是付晚晚的善良打動,逼著我們道謝。
我和桑止抵死不從。
他們根本不知道,寒潭從來不是療傷聖地,而是能讓人生不如死,慢慢神魂俱滅的煉獄。
我和桑止拚命反抗,可反抗便會被扣上不知好歹的帽子。
可我們偏偏不想服軟。
我抱著孩子的屍體,桑止抱著那個沒有刻字的牌位,做最後的掙紮。
那是她還沒成型的孩子的牌位。
她跟賀青蒼說過,可賀青蒼死也不信。
我乞求賀青崖:“入寒潭之前,能不能讓我們為孩子做一場法事,也好讓他們早日投胎?”
我的話換來的卻是賀青崖的拳打腳踢。
“桑玄,別再找借口了,我看你就是想留在外麵找晚晚的麻煩!”
賀青崖吩咐下人:“把她們拖進寒潭,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下人將癱軟無力的我們往外拖行。
一個佝僂的身影急匆匆闖了進來。
是那個山下來的穩婆,她撲通跪倒在地:“少宗主,老婆子左想右想總覺得過意不去,這才闖了宗門。”
“夫人她的孩子確實死在腹中了啊!”
穩婆又轉向賀青蒼:“二夫人她也確確實實小產了啊......”
“她們的身子,再受不起一點傷了啊......”
師兄弟倆都是渾身一顫。
還是賀青蒼先反應過來。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賀青崖:“大師兄,我們的孩子真的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