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想著,這麼大歲數了,算了吧。
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卻隻換來了他的蹬鼻子上臉。
如今,在他依舊沒有回來的第三天,我居然在一個不太親近的侄孫女的朋友圈裏看見了他的身影。
他甜甜蜜蜜的摟著那日我見到的年輕姑娘,二人臉挨著臉,兩隻手對鏡頭比了個愛心。
顧沉安一直看著那姑娘,眼睛裏是化不開的情誼。
而侄孫女的配文是——
“誰家好閨閨的男朋友這麼帥啊,可太給咱長臉了。”
心裏的某處在隱隱作痛。
嗬。
沒給我長臉,倒是出去給別人長臉了。
我在朋友圈下麵評論——
“挺般配的。”
不多時,我就接到了顧沉安的電話。
他聲音裏滿是憤怒與不耐煩:
“那條評論你是什麼意思?有什麼事你光明正大的衝著我來,在背後搞這些惡不惡心啊?”
一通毫無緣由的責罵後,電話被幹脆掛斷。
甚至,我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解釋的話。
真是可笑啊,我又沒揭露他的惡行。
......
之後,顧沉安一周都沒有回來過。
我躺在空蕩蕩的家裏,想了很久。
各種畫麵在我腦海裏翻騰。
有顧沉安求我照顧他爸媽的,有我含淚辭去工作的,更有孩子死去時,我哭的撕心裂肺,顧沉安卻罵我矯情的。
為顧家操勞了大半輩子,如今六十了,我是不是也該為自己活一把了?
我果斷了撥通了離婚律師的電話。
對麵在聽到我的年紀後一頓,繼而以一種難以言喻的口吻回複我:
“您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折騰什麼,好好跟老爺子過去吧。”
有多少女性被他們用這種理所當然的口吻勸誡過?
我不知道,但此刻我堅持要離婚。
對麵就不再多說了。
顧沉安回來的時候,我剛打完電話。
他一進門,鞋也沒換就癱坐在沙發上,身上盡是酒味和年輕姑娘身上的香水味。
我每天幸幸苦苦拖幹淨的地,瞬間印上了個大腳印。
看見我,他下意識就吩咐:
“去給我煮碗醒酒湯。”
這是命令誰呢?
我沒動。
他眼神清明過來,嗤笑聲,麵上滿是鄙夷與不屑。
“還沒鬧夠?你六十了,這麼些年,我在外麵打拚,你坐在這家裏就知道享清福,現在叫你煮碗醒酒湯都不願意了?我告訴你,給我惹急了,小心我哪天提離婚,讓你去外麵睡大街去!”
撕破臉後,他說話毫不客氣,是半點不裝了。
他居然將我整日伺候他顧家人的日子,稱作是享清福?
看著這張幾十年如一日的臉。
我扯出了個嘲諷的笑意,淚水無知無覺的落下,直到我越想越難以忍受,扯著把嘶啞難聽的嗓子吼道:
“什麼叫享清福,啊?你在家,什麼時候見我清閑過!?你爸媽重病在床,全是我一手在照顧,這麼多年,顧家上上下下什麼地方不是我在打理!?顧沉安,這麼多年,算是我看錯你了!”
曾幾何時,我都不需要大哭,僅僅隻是皺個眉頭。
顧沉安都會心疼得不得了,他說每次看見我哭的梨花帶雨的,就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巴掌,怎麼能讓我哭呢。
可現在,因為過度憤怒與悲傷,我渾身都在發抖,我甚至覺得自己下一秒,就會窒息著倒下。
顧沉安卻隻是皺眉。
我能清楚看出他麵上對我的嫌棄。
但沒關係,剛才落下的這些眼淚裏,沒有一滴是為他落的。
全是因為心疼在顧家受了這麼些年委屈的自己。
門外,驟然傳來敲門聲,隨即是道清亮靈動的年輕女聲——
“寶貝,你是住在這嗎?”
顧沉安狠狠的瞪了我眼,肆無忌憚的威脅道:
“別露餡了!”
看著他滿臉笑意的去給姑娘開門。
我好累好累,閉上眼往後麵的椅子一坐,疲憊道:
“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