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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工地事故現場的照片洗了出來，背著個破舊的帆布包在學校裏募捐。

"各位同學，我們工地發生了火災，能不能給我們工人兄弟捐點錢？"

有些同學看了網上的新聞，露出同情的表情。

"你們工地那麼窮還能燒起來，也真夠倒黴的。"

"給你十塊，別哭喪著臉了。"

"你小子臉皮真厚，跑來學校要飯，真是長見識了。"

我一邊收著同學們的錢，一邊裝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

在這個愛麵子的年紀，我這副落魄樣反倒成了笑柄。

"季晟。"

我走到季晟旁邊，這家夥正對著手機自拍，脖子上掛著金鏈子，活脫脫一個暴發戶。

我咽了口唾沫，故作可憐地說：

"我知道你最有錢了。"

"能不能捐點？就當施舍給我們工地的。"

"你看我爸都這把年紀了還在工地搬磚，多可憐啊。"

季晟嫌惡地瞥了眼照片上的人影。

一個中年男人，頭發花白，穿著臟兮兮的工裝，身材臃腫，一副累垮了的樣子。

哪像他平時看到的西裝革履、意氣風發的他爸。

他驚恐浮誇地大叫：

"滾遠點，惡心死了！"

"什麼臭水溝裏爬出來的東西，別汙染老子的眼睛！"

我趕緊撿起被他打落的照片，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

"你幹嘛？你自己沒爸？每個當爸的都不容易，把嘴放幹淨點！"

"就你這種臭打工的爹，也配跟我爸比？"

季晟冷笑一聲，臉上的輕蔑都要溢出來了。

"我爸可是成功人士，哪像你爸，就是個肥頭大耳的臭苦力！"

其他人也跟著哄堂大笑。

季晟扔給我一張百元大鈔，讓我跪下撿。

"要是我爸長這逼樣，老子當場就跟他斷絕關係。"

"拿去吧，臭要飯的。"

我裝作見錢眼開的樣子，一點也不覺得丟人，撿起錢還笑嘻嘻地抓住他的衣服。

"晟哥，我真羨慕你的富二代生活，要是咱倆是一個爹生的就好了。"

"滾你媽的！"

他惡心地往我身上吐了口唾沫。

"臭不要臉的東西，誰跟你一個爹？腦子進水了吧你！"

其他同學跟著起哄。

"你要是跟季晟一個爹，我把頭擰下來當球踢。"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惡心到家了。"

但我根本不在乎這些嘲諷，反而冷笑了一下。

回到工棚。

"爸，明天有空不？"

"幹嘛？"

"明天學校有個家長會，邀請家長參加。你陪我去唄？"

我爸一聽就不樂意。

我眼珠一轉，擠出幾滴眼淚。

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我上學這麼多年，你連學校門朝哪開都不知道。感覺你就知道賺錢，根本不在乎我。你以前說要給我攢錢娶媳婦，是不是騙我的？"

他煩躁地推開我，渾身上下都寫滿了不耐煩。

"少他媽跟我來這套！多大的人了還撒嬌？"

最後他還是勉強答應了。

因為我說開始懷疑他根本沒給我攢錢。

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拒絕季晟同樣的要求。

可惜我把家長會改成了慈善募捐活動，他根本沒察覺到我們要去的是同一個場合。

第二天，活動現場人山人海，同學們看到我爸邋遢的樣子，一眼就認出他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

"季明軒，這就是你爸啊，你倆長得真像。"

"不對勁啊，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臥槽，這不是遠洋集團的董事長季雲天嗎？連額頭上的痣都一模一樣！"

我爸本來不耐煩地想罵我帶他來這種場合。

這會兒意識到不對勁，趕緊用手捂住臉。

可惜為時已晚。

季晟出現了，在不遠處大喊：

"爸，你不是說不來嗎？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