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驚醒,我的意識還沒從那冰天雪地裏脫離:
「救我!」
我急促地喘息,在雪地被困的驚恐還沒散去。
下一秒,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嫋嫋,沒事了。」
我轉頭,是陸秦宴。
即使一言不發,陸秦宴的氣場還是讓人不自覺信服。
「陸秦宴,我」
說出去的話沒不成型,隻剩下支離破碎的氣息。
陸秦宴解釋:
「你們比完賽之後國內一直在關注,陸家這邊業務我負責,趕上救下你們。
還有你的聲帶受損,這兩天說不了話。」
停頓了下:「你沒事了。」
我閉上眼,這時候才有劫後餘生的實感。
雪山上被困的恐懼,陸放毫不猶豫抱著秦冉離開的背影,被死亡扼住喉嚨的窒息感衝擊著我的腦袋。
雪山上真的太冷了,冷得我忍不住抱緊身上的被子,閉上的眼角滲落淚水。
陸秦宴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現在好好休息,沒有人會打擾你。」
陸秦宴的話讓我不自覺意識放鬆,昏沉的睡意再次襲來,我不自覺睡去。
夢裏的我才剛上初中,彼時因為父母執行秘密任務的緣故,我被寄養在陸家。
沒有同齡人的陪伴,孤單的我第一個玩伴就是陸放。
是什麼時候開始心動的呢?
是第一次他幫我把霸淩我的人趕走?
當時初初轉校的我因為被混混圍堵在巷子,用力帶著混合下水道味道的鞋踩住我的手,帶著碾碎的架勢。
我吃痛的表情取悅了他們,陸放就是那時候出現的。
很俗套,但是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真的是天神降臨一般,救下了我。
我永遠沒辦法忘記那天傍晚,巷子裏突然出現的逆光少年。
還是父母去世後朝夕相伴的存在?
畫麵快速翻轉,時間來到雪山行的前一天。
那一天比完賽的他及其高興,我以為是比賽發揮不錯的緣故。
我也很高興,自從他發現我模仿秦冉之後很少對我露出這樣的笑容。
他掩不住開心地拉住我的手臂:
「夏嫋嫋,我在比賽上看到秦冉了!」
秦冉,這個名字讓我低下頭,腦袋嗡嗡,我伸出和他慶祝的手一下鬆了勁。
秦冉是我們的學姐,一個很優秀的人,有著出色的能力和極強的人格魅力。
這是我單方麵把她作為假想敵也不能忽視的優點。
後來,作為風雲人物的陸放,再被問到對象的想法時,也逐漸具體了模樣:
「我喜歡長頭發,然後性格開朗、最好以後能學醫!」
我開始變成他說的樣子,以至於不知情的人第一次聽到這個描述,都會會心一笑:
「這不就是夏嫋嫋嘛,青梅竹馬嘛!」
我在卑劣地享受著這偷來的片刻能被一起提到的機會。
上了高中的陸放知道我在模仿秦冉。
我們不再一起上學,不能在學校和他打招呼,甚至偶爾原本正在談笑見到我也會立刻變臉色。
這次比賽是大學之後在我苦熬了一個學期之後爭取到的,畢竟醫學實在不是我的興趣所在。
陸放原本的臭臉在我熟練的技術下逐漸好轉。
我沮喪的情緒在聽到陸放邀請秦冉參加滑雪的時候達到頂峰,我和他大吵了一架。
上了大學陸放的好友不再像高中時那麼好糊弄,他們早就看清了我和陸放之間的不和。
晚上慶功宴,遲去一步的我在門外聽到裏麵歡聲笑語。
「陸哥!你這麼晚叫嫋嫋姐過來,可行嗎?」
「誰不知道,那夏嫋嫋就是圍著陸哥轉啊!」
陸放沒有出聲。
「她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一個孤兒,從小一起長大就想和陸哥在一起。」
「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陸哥釣著她,她就做白日夢呢!」
大家的惡意來得直接毫不掩飾,我也想不到因為我的緣故,父母也成了他們口中的汙點。
「哎,你別說,你還真別說!哈哈哈每次看她那樣眼巴巴,也是可憐。」
「你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不知道陸放說了什麼,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裏麵的吵鬧聲一下小了。
我轉身離開。
睡夢中的爭執聲讓我一瞬迷糊,現實與夢境分不清。
第二天收到陸放的信息,我還是上了雪山,沒想到後來遇到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