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裏,我看著江書晏的身影坐在那像一尊入了定的化石。
他抿著嘴,臉色陰沉下來。
“你偷看了我的遺囑。”
我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歇斯底裏的喊了一句。
“江書晏,這四十年我到底算什麼,你們家的保姆嗎?”
“你的心願是和李婉合葬,那我呢,隨隨便便埋在哪裏都可以嗎?”
“既然你這麼愛李婉,當初又何必娶我!”
江書晏有些啞口無言,他慢慢的躺了下去。
像是極為頭痛的樣子,揉了揉眉心。
“晴雲,我們都多大年紀了,你怎麼還是天天情情愛愛的。”
“這和愛不愛有關係嗎?我娶婉婉的時候,跟她保證過,生同衾死同槨。”
“你知道的,我從不食言。”
我知道嗎?
不,根本不是這樣的。
他隻是從不對李婉食言。
有一年,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忙了一天準備了一桌的菜。
隻因為江書晏承諾過我,每年的結婚紀念日一定要一起過。
可我從白天等到了深夜。
江書晏沒回來,江念也沒回來。
我急瘋了,冒著大雨出去尋找他們。
直到幾個小時之後,我急的就要報警的時候。
江書晏給我打了通電話,說他們已經到家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那天恰好是李婉的陰曆生日。
江書晏帶著江念,在墓園裏陪了李婉一整天。
卻連通知我一聲都覺得沒必要。
年輕的時候總是輕易原諒。
現在光是想想就已經心灰意冷。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了下來,可惜我的眼淚根本就砸不進他的心裏。
我怔怔的開口:“離婚吧,江書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