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我才確定,我和夏言成不了朋友。
可能,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也要看緣分吧。
我跟他似乎就沒這個緣分。
雖然他看著和善可親,說話輕聲輕語,對我也一直笑容溫和,但我就是對他親近不起來。
我不喜歡他總是把妙雪掛在嘴邊。
也不喜歡他一副感激涕零的口吻說淩家收留了她們母子,是他的恩人,他以後一定要報答妙雪。
更不喜歡他漫不經心地提到妙雪對他有多好多照顧。
上山的途中,我默默放慢腳步,與他拉開了距離。
山腰處,有一大塊平整的草地,大哥讓護衛將圍帳搭建在這裏。
“好啦,你們幾個就去四處看看風景,我們去打獵了。中午,咱們就在這裏烤野味。”
大哥又交代了幾句,就帶著一群背著弓箭的幾人出發了。
淩妙雪走在最後,她回頭對我道:“夏言第一次來,也不認識大家,你多照顧著點他。”
我心裏一哽,沒理會她。
低頭的瞬間,我看到她腰間掛著的荷包,灰撲撲的,布料粗糙,不像她平時喜歡的樣式。
內心的難過一點點蔓延。
等他們都走了,我看著站在一邊沒人理會的夏言,還是走到他身旁。
不為他的,隻為林家人的修養和風度。
除了他,今天來的都是自家親戚朋友,如果我們故意冷落孤立他,顯得我們沒有禮節,對林家人的名聲也不好。
“夏言哥,要我陪你四處逛逛嗎?”我客套詢問。
“好呀。”他立馬答應,笑得眉眼彎彎。
我隻能硬著頭皮帶著他四處走一圈。
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做聲,氣氛尷尬。
他抬手摘樹葉的時候,我看到他長衫遮擋下瑩潤的玉佩。
質地看起來很是細膩,光澤柔和,比我的那個還要好些。
“你的玉好漂亮。”我忍不住道。
“這是妙雪送我的,她說我皮膚白,是她見過的戴玉最好看的人。”夏言把玩著玉,在我麵前晃著,“這還是我的第一件首飾呢,不過妙雪說了,以後她會送我更多,讓我不再缺首飾。”
她眉眼彎彎,心情很好的樣子。
而我卻更難受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咦?”夏言聲音陡然拔高,“那是什麼花?好漂亮的樣子!”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叢豔麗的玫紅色花朵。
我湊過去看:“真的很漂亮,這是什麼花呀,以前怎麼沒見過!”
“你沒見過這種花嗎?”他問我。
我點頭:“這座山我來過幾次,還是第一次見這花呢。”
“那要不要采幾朵回去?等下給其他人也看看?”他提議。
“好!”我立馬采摘起來,很快摘了一大把。
“很香的樣子,你聞聞?”他提議。
將花束放在鼻子邊聞了聞,我感歎:“真的好香!”
是一種很奇異的花香,吸引人忍不住繼續聞。
我抱著那束花,放在鼻子下,讓花香充斥著整個鼻腔。
“對了,你怎麼沒有摘?”我疑惑地看著兩手空空的夏言。
“剛才那一叢就這麼幾朵花,弟弟你先摘,等下遇到了我再摘。”
這一刻,我忽然為之前的不愉快而羞愧。
他這麼善良,是不是我之前想太多?
“我好像聽到講話聲!”夏言語氣興奮,“妙雪他們應該就在不遠處。”
他拉著我就跑:“我們去看看吧!”
跑了一會兒,透過樹叢,還真看到了我大哥和妙雪。
夏言拉著我蹲下:“他們正圍射一頭梅花鹿,我們先不要出聲,免得驚到獵物。”
因為他伸手過來的動作太突然,我蹲下時,一頭紮在手捧的那束花裏。
花香太濃烈,我的腦袋一陣暈眩,連麵前的夏言都變成重影了。
“鬆玉,你還好吧?”他在麵前揮了揮手。
糟糕,怎麼回事?連聽他的聲音都有一種回音在蕩漾的感覺。
腦袋裏像有什麼在嗡嗡響,我感覺自己渾身焦躁,想要做點什麼。
“鬆玉,你喜歡妙雪吧?”夏言忽然開口,望著我的眼神充滿挑釁,“不過,她可一點也不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