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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失蹤第四年，媽媽讓我給她的養女捐骨髓。

她找不到我，便轉頭威脅從小照顧我的老師。

“讓蘇芮滾出來見我，否則我掀了你的希望小學！”

可她不知道，我其實一直在她身邊。

她養女脖子上的吊墜，就是我的骨灰。

......

“蘇芮，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別再跟我耍心眼，趕緊滾出來！”

門外，媽媽踩著高跟鞋狠狠拍打著上鎖的破舊木門。

她一身高定裝束，和滿是泥土的小山村格格不入。

屋裏沒人回應，媽媽恨恨踹了門一腳。

我的老師，綠芽希望小學的於老師一臉哀慟地走到了她背後。

她端詳了許久才認出媽媽的臉。

“你是......蘇芮的媽媽？”

媽媽尋聲回頭，冷冷瞪著她。

“我記得你，於老師是吧？蘇芮呢，趕緊讓她出來見我！”

此刻我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中，像是沒有腳的浮萍那樣跟隨著於老師。

因為是孤魂，我漂泊無依，也不能投胎轉世。

唯獨於老師身上暖暖的，我靠著她才不至於魂飛魄散。

我看著媽媽，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畢竟四年沒見了，她的臉還是像以前那樣華貴，可眼神卻變得比過去更冷漠。

於老師有些慍怒。

“人死了你知道來了，有什麼用？”

“你說什麼！”

媽媽踩著恨天高走近於老師，眼神中滿是鄙夷。

“她死了？嗬，那我每個月往卡上打的生活費是給鬼了嗎？”

“為了坑那點生活費，都編出這種拙劣的謊言了是嗎？”

“還有你別忘了，是誰讚助的這間希望小學，才讓你這種半吊子老師有班可上！”

於老師被氣得說不出話。

我也急得想趕緊解釋，可我的手甚至穿透了媽媽的身體，她也感受不到我的存在。

媽媽打量了於老師一眼。

“這晦氣的地方我不想待了，趕緊讓蘇芮滾回來，婭婭的骨髓移植可等不了！”

說完，媽媽轉身上了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於老師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我家老宅的門，眼眶紅了。

“芮芮，你在天上都看到了，對嗎？”

“老師心疼你啊。”

是啊，我看到了。

可是於老師，我已經感受不到疼了。

媽媽走後，於老師用我留給她的鑰匙進了家門，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我的書桌。

桌洞裏放著我的日記本。

她一直尊重我的隱私，沒動過。

如今打開一看，讀著讀著又紅了眼。

九歲的時候，我被人販子拐到了這個小山村。

媽媽也曾瘋了似的找我，可找著找著，她就累了。

於是那個和我同齡的叫蘇婭的女孩成了她的養女。

媽媽把全部的愛給了她，直到我十四歲被好心人找回去時，愛已經變了形。

起初，媽媽為了回饋於老師，修建了村裏的希望小學。

我感激她，內心也發誓一定要好好愛媽媽。

可當我回家後，看到了蘇婭，我開始害怕。

蘇婭被她養得好，白白淨淨，會跳舞，愛唱歌。

而我一身的傷，又瘦又小，也不會說討人喜歡的話。

媽媽起初也心疼我，會哄著我，可後來她就不那麼心疼了。

我沒有蘇婭漂亮，聰明，懂事。

再後來，她開始討厭我了。

我著急呀，可又我不知道怎麼討好她。

我心裏渴求她的愛，她卻嫌我醜，身上農村氣，整天沒有一個笑容。

我甚至討教過蘇婭。

蘇婭想了想，對我笑了。

“你隻要乖乖聽我的，媽媽就會喜歡你了。”

於是我聽了她的話，事事遵從她。

媽媽看到她開心了，果然對我展開笑顏。

然後媽媽拉著我的手帶我去了遊樂場，帶我吃了好吃的西餐。

那天玩得很開心，最後，媽媽帶我去了醫院，做了一個小小的實驗。

我坐在走廊等了許久，她終於拿著一份報告出來，興奮地告訴我：“太好了芮芮，配型成功了！”

“婭婭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媽媽一定把你的身子養好，等四年後就可以骨髓移植了！”

我並不懂什麼是骨髓移植，隻是看到媽媽高興，我也高興，就點了點頭。

媽媽開始對我好了。

可蘇婭卻不高興了。

那天她對我說：“蘇芮，你不是想去遊樂園嗎？我帶你去呀。”

我相信她，任她帶我走進鬼屋。

可幾個陌生的叔叔捂著我的嘴把我往裏麵拖時，她站在不遠處，衝我無害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