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蘭貴丹有露出自責神情,“剛剛我的話你都聽到了,是不是覺得我好壞,很不擇手段。”
“胡說。”趙鷺珩看她委屈巴巴,抬手摸摸她的腦袋,聲音很柔和,“分明不是你的錯,你壞什麼?明明是你被欺負了,你這都是自保,若是我來,大約會做得更絕。”小姑娘做錯什麼了,不過是嫁給了他,裏裏外外的惡意都朝她身上來。
得了這句話,蘭貴丹心中石頭下去一半,沒讓趙鷺珩生出厭惡,便是萬事大吉。
趙鷺珩見她表情緩和了些,拍拍她的肩,“你乖乖地,我出去一趟。”
蘭貴丹嗯了一聲,主動送他出去,“那你晚上回來吃飯嗎?我廚藝家裏都在誇了,我給你做兩個菜。”
“回,可能要晚些。”趙鷺珩說。
目送他出了院子,蘭貴丹趕忙去看一一,看她紅腫的臉頰,著實心驚,“她打你,你就讓她打了?”
一一性子直接,最是不受氣的德行,誰敢說她對她動手,絕對不會坐以待斃的。
一一捂著臉氣急,“奴婢自然躲了,二奶奶讓丫鬟摁住奴婢......不礙事的,反正咱們蘭家大奶奶可不是吃素的。”莊窈窈定然要打得徐眠慧跪著叫姑奶奶。
蘭貴丹親給她上藥,又問兩個丫鬟更關心的事,“姐姐那些婆子丫鬟都還沒找到嗎?”
姐姐死之前,就把身邊所有伺候的丫鬟婆子都給了一筆錢打發走地遠遠的,得了主子這樣的好,有老子娘的都回去投奔了,沒有的,更是難找。
她要知道姐姐在趙家後宅到底經曆了什麼,這些伺候的人是至關重要的。
“還沒呢。”二二也有些迷茫,找人都是安排她兩個信得過的兄弟偷摸摸去,銀子更是蘭貴丹變賣了不少體己,根本不敢讓蘭家人知曉。
蘭貴丹歎了口氣,若是有姐姐的心腹在身邊,她在趙家也能如虎添翼。
門口小廝突然高聲,“大爺怎麼回來了,可是忘了什麼?”他在提醒那邊竊竊私語的主仆三人。
趙鷺珩看著屋簷橫座下的蘭貴丹,就沒有再走了,“晚間在前廳吃,我回來前就說了,要單獨請吃飯,今日我正好有空,你就不必忙活了,我讓人安排了,我差遣人給你捎話,你再去前麵。”
蘭貴丹說個好。
一一不明白,“夫人,大爺這是什麼意思?”
蘭貴丹笑著說:“是告訴我,先別出去了,他要給我出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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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
溫汀曉得徐眠慧被莊窈窈收拾,趕忙來瞧她。
看溫汀進屋子,徐眠慧氣得抓著裝著藥膏小瓷瓶朝她腳邊砸去,“你還知道來!”
她還紅著眼,是被拔刀的莊窈窈嚇哭,憤憤開口,“哪裏來的潑婦,蘭家是真的不打算做文臣了,兩個兒子都娶的武將女,毫無規矩體統,特別是莊窈窈!”
溫汀提著裙擺繞過碎開的小瓷瓶,旁邊的丫鬟似乎也對表現得惺忪平常,仿佛知道溫汀不會計較。
“我若來早了,你不是要說我看你熱鬧?”溫汀上前查看她有沒有被傷著,看她被攥紅的手腕,坐到她旁邊,接過丫鬟手裏的冰帕子,親自給她敷上去,“莊窈窈可是西邊駐軍頭領的閨女,弄不好日後西邊的大軍,都是要交給蘭家大公子的。”
是在提醒她別看不起蘭家,文臣壓武臣又如何,麵對實打實的軍權,你在京城多叱吒風雲一樣沒用,嘴皮子再利索也沒有拳頭硬。
徐眠慧露出不服的氣焰,“潑婦。”
“什麼潑婦,莊窈窈那叫颯爽,京城哪有這般隨性灑脫的姑娘,倒是你,今日怎麼會說出那些話?”溫汀擺擺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讓蘭貴丹都叫娘家嫂嫂來了,不怕二太太收拾你?”
說的是二房的太太嚴氏,也是徐眠慧的婆母。
“你少給我提那個老妖婆,整日攛掇著要給二爺納妾納妾,說我生不出兒子,就她會生,還不是除了二爺,其餘的都是姑娘!”
徐眠慧看溫汀,深吸口氣,“咱們都是苦命人,我沒有兒子傍身,你呢,連著男人都對你沒心思,咱們都隻能靠自個,難不成還能跳出趙家自謀生路不是?”
溫汀沉默了下,“到底趙家對我們還是很好的。”
“也就你能安慰自己那是好!”徐眠慧反抓著溫汀手,“我今日那般,不就是想要拿捏住蘭貴丹,讓她以後對我們唯命是從嗎?”
溫汀啊了一聲,“唯命是從?”
“她是個嬌生慣養的,肯定比蘭貴瑤好拿捏,等著過段時間,這中饋萬一給她了,咱們兩個日子多艱難,她姐姐可沒少克扣我們兩房的東西。”
溫汀咂摸出她的意思,“你是為了拿捏中饋?”
中饋此前一直都捏在大房手中,以前是薑氏,後麵就是給了過門的蘭貴瑤,按照這個架勢,蘭貴丹接手中饋隻差時間,更別說現在還有趙鷺珩給她做靠山。
徐眠慧不否認這個打算,“我若是在後宅管事了,你也背脊挺直起來對不對?”
溫汀沒敢答這話。
徐眠慧做錯事,她的夫君趙鷺盛怎麼都要給她撐腰護短,可她在三房隻能小心謹慎,沒人會真心想著她。
“再則,都是兄弟,你就甘心三爺成日無所事事?馬上就是三年一度的官員考評,隻要蘭貴丹被我拿捏住了,讓她想法子耳邊風給我家二爺,你家三爺謀個好前程還不簡單。”
溫汀眸光一怔。
“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你若能給你家三爺謀個好差事,他為了謝你,怎麼都會給你個孩子對不對?平哥兒雖說名義上是你養著,可大多數時候都放在那個楚姨娘那裏,做得好就是姨娘幫你帶得好,做得不好,就是你這個嫡母沒有真心教導。”
這一句話直接戳中溫汀傷痛處。
“而且,隻要蘭貴丹被我們拿捏了,咱們兩家還可以放人去西邊軍營,頂替點軍功回來,不是更好?這種一箭三雕的事,你今日怎麼就傻兮兮站著!”
連著蘭家都要算計?
溫汀嚇得起身,“我勸你還是別了,大哥似乎很維護蘭貴丹,這個家眼下誰最有話語權,老太太說第二,隻有大哥敢去叫囂他能說第一。”
“那你要不要幫我?”徐眠慧不許她走,“這些年你在趙家是誰幫你撐腰,怎麼,就這點事,都不要你出手,隻要你一句幫誰,你都不能說句好聽的?”
“我,我自然是幫你的。”溫汀說地小聲。
“那就足夠了,回去等我消息吧。”徐眠慧擺擺手,“我有幾身冬衣不喜歡,你拿去穿吧。”
溫汀走出院子,追春跟著旁邊,抱著給的東西,小聲嘀咕,“就欺負您好說話,不要的東西都給您,還要您記好,家裏除開您,誰還願意陪她這個爛脾性!”
另一個丫鬟追芳拿著手肘頂了下追春,反而摸著手裏的盒子,“二奶奶心裏是真心疼夫人呢,說什麼是穿過的用過的,分明都沒動過的痕跡,這料子京城都難得,二奶奶自己都沒用過,這些首飾更不用說了,都沒見她帶過,這成色這樣式,分明就是這把個月京城女眷們追捧的。”
溫汀抿唇笑笑,“知道你們都擔心我吃虧,我是那麼蠢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