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怔住,看著自己閨女,眼中充滿了疑惑。
這閨女今日和往日怎麼如此的不同?
可這眉眼清秀的小鼻子小嘴,不是自己閨女還能是誰?
分神間,馮喜楠已經開了門悄悄的走了出去。
“娘,我也去看看姐姐。”小北也很是好奇,瘦小的身子靈敏地跟了出去。
此刻,馮征和王氏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家裏走著。
“老婆子,你咋知道那橋上的欄杆快斷了?”
“說來也是巧,我那日碰到員外家請的石匠,說等尋個好日子,要把橋好好修修。”
“還是我老婆子消息靈通......”
“那是......”王氏得意的飛了個眼神,身子一軟跌在了地上。
“老婆子,明日早起來烙兩張糖餅慶賀慶賀......哎!聽到沒有。”忽然他的屁股好像有針紮一樣的痛了一下,摸摸,並沒有東西。
他發現王氏並沒有回應,不由的回頭,發現老婆子竟然不見了。
“老婆子,老婆子。”他驚慌的四下尋找著。
剛剛他們還說話,轉眼間人怎麼就不見了?
望著黑布一樣的天,他不由得心裏浮起一種無名的恐懼。
“大哥,我死的好慘啊,死的好慘啊......”一個顫抖的聲音悠遠而近,似乎很是飄渺,可是分明又很真實。
“誰?”馮征嚇得心差點沒蹦出來,他快速的原地轉了一圈,分明什麼都沒有,除了風吹動“沙沙”的樹葉聲。
“好慘啊,我摔的好慘啊。”聲音越加的清晰,似乎就在耳邊。
“誰?誰啊!”馮征嚇得捂著耳朵飛奔起來,可是他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四周起了霧,他怎麼也找不到家的方向了。
“我死的好慘啊......好慘啊......”聲音依然在靠近,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滾開!你死了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快滾!”馮征嘴雖然硬,可是腿卻軟的好像麵條一樣癱軟了下去,褲襠還濕了,發出了一股子騷臭味。
“姐姐,大伯他怎麼了?”柴火垛後麵,小北捂著鼻子悄聲問冷眼瞅著的馮喜楠。
他不知道大伯怎麼,他一過來,就發現大伯好像傻了一樣,自言自語的原地轉著圈圈。
不一會癱在地上,還發出了一股子騷氣味。
不遠處大伯娘也同樣的揮舞著大胖胳膊,不停的念叨著什麼,似乎也同樣的很是害怕。
他想不明白他們這是怎麼了。
“姐姐,他們魔怔了麼?”小北忍不住又好奇的問道。
“哼哼!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是活該!”馮喜楠說著悄悄將手中的針筒扔入空間。
她隻不過是給他們每人來了一針致幻藥而已,這可是她的獨家秘藥,一針下去,就能讓人產生可怕的幻覺,這藥在戰場上屢試不爽。
“回家睡覺。”馮喜楠說著打了一個哈欠,拉住滿臉問號的小北向自己家走去。
第二日一大早,村裏有人出來打水,發現了屁滾尿流的兩口子。
兩人蓬頭垢麵,身子趴在屎尿之間。
他們轉了一宿的圈圈,早已經累的趴在地上動不了了,屁股底下一陣陣惡臭飄出來。
不大會功夫,馮征兩口子著了魔怔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村,他們的兩個兒子也得到消息跑了出來。
好不容易村裏後生幫忙把他們拉回了家,可是兩人卻死了一樣,任憑怎麼叫喊都沒了動靜。
十五歲的大兒子馮山從鎮上請了郎中,一針下去,馮征回了神。
“不是我......劉氏不是我要害你,不是我......”馮征張口就叫了起來。
村裏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她這話什麼意思。
“是我媳婦,她要害你,她要害死你,故意激你去拿找張員外借錢,她故意的她早就知道橋上的石欄杆壞了,是她要害你......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馮征捂著腦袋縮起身子,“砰砰”的叩著頭。
他實在是怕了,眼前到處都是劉氏那張滿臉是血的臉,睜眼閉眼哪都是!
“怎麼回事?你們要害誰?”有個後生好奇的問道。
“他們要害我娘。”這時,推門進來了幾個人,眾人一看是劉氏還有她的一兒一女。
說話的是她的大閨女馮喜楠。
“啊!怎麼回事?”裏正得到消息快步走了進來。
馮喜楠小嘴叭叭的將白日發生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而且聲情並茂。
不隻村裏人都驚奇,就連木訥的劉氏都訝異的瞪圓了眼,張大了嘴。
她閨女在村裏可是出了名的好吃懶作,還自私的要命。
若是往日,這種事她肯定看都懶得看一眼,根本不可能對裏正說這樣的話,對她來說除了吃,喘氣都是力氣活。
“哎呦,這還是那個懶的屁股上長蛆的馮大妮子麼?她不是除了吃飯出來,平日都是在炕上躺著麼?”
“就是啊,怎麼還肯管起家裏的事了,還說的這麼清楚在理。”
村裏人看著昂著頭對裏正訴說的馮喜楠,不由得議論紛紛。
低頭睨著說話清晰的好像脆蘿卜一樣的閨女,劉氏除了滿眼的驚詫還有徐徐而來的自豪。
這可是她那個隻知道吃,又自私的閨女麼?
不!這個就是她劉氏的女兒,她心裏好喜歡現在這個小女娃。
“什麼?這王氏和馮老大也太不是人了,這不是欺負人家孤兒寡母麼?”
“人家馮老二還沒死呢,你這是什麼話?”
“就是,說不準還會立了功回來呢。”
村裏人議論紛紛,都對馮老大夫婦做的這種事很是不齒。
趙裏正也很是氣憤,“馮老大,你們兩口子還是人麼?當初你們馮家本該是你去服兵役,你說你腿疼,老二替你應征入伍,你當初怎麼答應的,說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弟弟一家人,怎麼這才三年,你們就想把他們往死裏逼?這是人幹的事麼?”
“就是,真是狼心狗肺!”
“呸!活該著了魔怔!敢情是做了虧心事!”
村裏人再不想幫這家人一根手指頭,紛紛向他們吐了口水往門外走。
馮山連忙跑過去,“撲通”跪在了趙裏正麵前。
“趙叔,我爹娘要是醒不來,我們可咋辦,哪有銀子給他們看病,求求趙叔幫幫我們。”
“去員外家借啊,你娘不是讓人家小北的娘去借麼,你們也可以啊。”
“就是!去員外家借去。”
眾人都紛紛起哄道。
馮山哭喪著臉,“他的利息那麼高,我們怎麼還得起?”
“哎呦!你們都知道利息高啊!看來你娘還真是故意的。”
“爹娘說他是張扒皮。”他弟弟馮林也小聲的跟著附和道。
“你說你大伯和大伯娘叫他什麼?”馮喜楠故意抬高聲音問了一句,大眼睛有意無意的瞄向站在人群外麵的一個裝著整齊,挺著肚子的肥胖男子。
這人的穿著在一群補丁摞補丁的村民中甚是起眼,十有八九是員外家的人。
“爹娘叫他張扒皮。”六歲的馮林抬高的聲音大聲道,“娘說就是閻王爺來了也要被他扒一層皮。”
馮山蹙眉,慌忙在他頭上敲了一拳頭,“別亂說。”
胖男人早已將這話聽了一個真真的,他嘴角抖了抖,冷哼一聲,甩了袖子走出了人群。
一盞茶的功夫,這兒發生的事情,還有馮林說的話都完完整整的傳到了張員外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