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我,鄭柚禾的消失,跟王譽川有關。
我報警了。
可監控不是壞掉,就是在死角。
看不到是誰接走孩子。
我愈發相信,可能是男主光環作祟。
但作為父親,怎麼敢拿孩子的安全去賭?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是壞人作祟。
我駕車四處尋找,幼兒園周邊的商場,家裏附近的公園,鄭柚禾最喜歡的遊樂城堡。
毫無蹤跡。
心理防線在逐漸崩潰。
身為父親的責任感,讓我無法安坐家中,等她若無其事地歸來。
被親生女兒傷害過很多回,依舊改變不了我愛她的事實。
淩晨十二點,城市下起前所未有的大雨。
車子不受控製地撞上護欄。
我的頭往一側重重撞擊。
疼痛感襲來。
讓人陷入昏迷。
我想醒來。
但頭疼得厲害。
耳邊傳來嘈雜的聲音。
好像是蘇璐璐:
“醫生,我先生情況如何?”
“除了皮外傷,還有較為嚴重的腦震蕩,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王譽川輕微的啜泣聲響起。
“蘇璐璐,是我不好,不知怎麼把你手機弄關機了。不然,鄭奕不會找孩子找到半夜,還出了車禍。”
“若他醒來,告我拐賣兒童怎麼辦?”
我眉心一緊。
他挺聰明,懂得先發製人。
“沒事,到時就說是我接的孩子,剛好聯係不上。”
“家務事,警察不會為難。”
“鄭奕非得跟你鬧呢?”
蘇璐璐的聲音冷了下來:
“是他作,用接送孩子拿橋。不然,柚禾怎會連親生父親的電話都不接?”
王譽川鬆了一口氣。
閉著眼,我也能聽出蘇璐璐鬆了一口氣。
鄭柚禾在一旁糯聲糯氣地安慰:
“譽川叔叔,別難過,爸爸出車禍不是你的錯。”
“是他太壞了,早上故意不送我去幼兒園,我才答應跟你玩獵人尋寶遊戲,不讓爸爸找到。”
“你如果當我爸爸就好了,請我吃冰激淩和熱狗,送我最新款的遊戲機,還跟媽媽陪我一起去遊樂場。”
“我爸很膽小,雲霄飛車都不敢玩,他連你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的心涼了半截。
很難形容,聽見親生女兒在她媽念念不忘的男人麵前,貶損我這個父親是什麼心情。
憤怒、悲哀、羞惱?
抑或都有。
我倏然坐起。
嚇了病房裏的三人一跳。
我臉色蒼白,剛想開口,王譽川就委屈得紅了眼。
“鄭奕,我隻是心疼柚禾年紀小小要上英語課,打算帶她去玩順便陪練口語,沒想到你會出事。”
他說得傷心,臉上卻毫無愧色。
明顯地在做戲。
母女倆順著我冷冽的目光,搶著護在一個外人麵前。
蘇璐璐目光柔和地看著王譽川,輕描淡寫地說:
“你隻是好意,沒必要自責。醫生也說了鄭奕沒大事,道聲歉就好。”
鄭柚禾去牽她的手:
“譽川叔叔,你沒錯,錯的是爸爸。”
“要是爸爸口語像你一樣好,就不用逼我四歲上英語課,我也不會為了逃課跟你出去。”
看著眼前小小人兒,我的心底忽然一片冰涼。
我在孤兒院長大,沒享受過優質的教育資源。
鄭柚禾出生,我們家經濟寬裕起來,自然想給她最好的。
學英語、學騎馬、學遊泳、學畫畫......
有蘇璐璐提的,也有鄭柚禾主動要學的,我負責執行和陪伴。
她上了多少節課,我就在一邊旁聽多少,查漏補缺,課後鞏固。
花光一切時間和精力。
到頭來,鄭柚禾輕易地被王譽川一口流利的外語折服。
不惜將付出最多的父親,踩在腳底。
我的語氣帶了慍怒:
“鄭柚禾,隻給你一次機會,過來給我道歉!”
“不要。”
她篤定有人撐腰,扮鬼臉跑了出去。
“鄭奕,跟孩子也天天計較,你越來越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