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內一陣眩暈,好半天才讓眼前晃蕩的無數個人重合到鄭寧安的臉上,忍不住想到上輩子的這一天。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在上一世的二十年後,依舊是我午夜夢回時無法逃離的恐懼感。
可這些噩夢在周鏡堂口中,隻是一句輕飄飄的:“寧安不過是想讓你吃點苦頭,必不會讓你死了。”
這些噩夢,應該讓周鏡堂親身體會才行。
我緩緩抬起頭,忍著臉上的疼痛道:“周鏡堂說,他暗戀你,叫我以後離他遠些,免得有人說你們倆人的閑話。”
鄭寧安一怔,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說,一時間連掏卷發棒的手都停了。
“你說什麼?”
她聲音顫顫的,我很清楚,她很激動。
鄭寧安是個傲氣十足的人,不允許任何人比她更出風頭,當初的新生表演,已經讓她心裏憋了一口氣,不是因為校花評選她高票當選,霸淩我的時間還能提早。
而我這個潛在的對手,突然爆出一個她看上的男人,心裏也有她的消息,即將征服一座高山的滿足感,幾乎能衝壞她的腦子。
甚至沒有多餘的思考,她收緊拽住我衣領的拳頭,逼我再說一遍。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成了!
我吐出一口濁氣,提高聲音:“周鏡堂跟我說他暗戀你,對你有意思,但是礙於我和他之間一直被同學提及,擔心你被傳閑話,所以一直不敢找你,怕給你帶來麻煩。”
“我想你隻要高調告白,烈男怕纏女,隻要你持之以恒,一定能讓他鬆口,女追男隔層紗嘛。”
鄭寧安臉上的緋紅一閃而過,滿意鬆開手:“哼,既然他都這麼跟你說了,你以後也給我識相點,別想再圍著他轉,聽懂了嗎?”
我嗯了一聲,滿意的看著鄭寧安耳根微微泛紅,嘴角勾起,哼著小曲帶了狗腿子們一同撤退,咧開一個帶血的笑。
以鄭寧安高傲的性格,一定會耐不住性子,第二天大庭廣眾之下找周鏡堂高調告白。
而周鏡堂,必不會接受她。
麵子受損,鄭大小姐哪能忍下這口惡氣,一定會在其他的地方找回場子。
這一對顛公顛婆本質上是一類人——自私至極的人,得看他們狗咬狗才有意思。
如我所料,第二天的大課間,在老師還沒進教室之前,鄭寧安帶著狗腿子們把周鏡堂圍了起來。
鄭寧安穿著她那一身特意處理過的校服,掐出與這個年齡段其他女生大不相同的曲線,高傲抬起頭:“周鏡堂,我知道你暗戀我很久了,隻是礙於學校裏的一些風言風語,不想給我添麻煩......”
她一頓,抬腿坐在周鏡堂的桌子邊,白皙的大腿被大腿根的絲襪勒出來一條柔膩的弧線,帶著些引誘的意味。
“你早跟我說這件事啊,我又不介意外麵那些風言風語,隻要你現在點頭,以後你就是我男朋友了,我罩著你。”
周鏡堂就像是瞎子聾子一樣,哪怕白花花的大腿卡在了他視線內,也當看不見,隻低著頭繼續做題。
直到鄭寧安麵子上掛不住,破防之下一巴掌拍在他的試卷上,鑲鑽的美甲把試卷摳出四條格外明顯的裂痕,他才緩緩抬起頭。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你了?”
“你打擾到我學習了。”
“開口就是我暗戀你,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這樣很普信?”
鄭寧安沒想到周鏡堂說話這麼不給麵子,一時間臉上故作風情的笑都僵住了。
我低著頭,把頭埋進袖子裏,死死捂著嘴,怕自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