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飯最後也沒吃成,我媽把剩飯倒掉,身後是我爸罵罵咧咧的說教:
“一天天的,連個飯都做不好,兒子剛剛痊愈,好心情都被你攪和了!”
“李瑤呢?都多少天不著家了翅膀又硬了吧,明天就給她叫回來讓她做飯。”
我爸站起來指著我媽的後腦勺,氣衝衝的。
我媽隻是默默的刷碗大氣都不敢出,她一直害怕爸爸,被欺壓慣了。
看來這個家,沒有我也不是那麼幸福。
我飄進房間看弟弟,他比起以前壯實多了,至少沒有皮包骨頭。
他一直擺弄著爸媽新給他買的遊戲機,笑的很開心。
從前我答應他,我當了歌手他要什麼就有什麼,是我食言了。
我把我所有演唱會的錢都捐給了醫院,從之前的十八線到現在二線女歌手,我有了不少存款。
隻是在我癌症晚期,最後的那幾天,我把那些錢全都捐了。
病痛往往是最折磨人的,但演唱會那天我是幸福的。
我穿著最華麗漂亮的裙子站在舞台中央,唱著自己的原創歌曲。
我曾以為,弟弟會坐在最前麵為我舉著熒光棒,喊著姐姐。
站在舞台上,我想象出了那一切,但再眨眼,都化為了泡影。
我引起了所有歌迷的大合唱,倒下的前一秒是他們的聲音,這對於我來說足夠了。
弟弟撥打電話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他皺著眉看起來有些急切。
我看到了,他打電話的那人是我。
終於想起了我,弟弟還是掛念我的吧。
我這樣想開心了不少,可接下來弟弟懊惱的把手機往床上摔,電話那頭傳來:
“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電話和我的一切聯係方式我都已經注銷,我想把自己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真煩,還差一百,隻有姐姐能給我,快接電話啊!”
弟弟焦躁的滑動著電話,我看到了他的遊戲充錢界麵,原來找我是要錢啊。
上天像是給我開了一個玩笑,我最愛的弟弟,隻有這時候才能想起我。
不知不覺,我的鼻尖已經酸澀,淚從臉頰滑落。
我應該早就習慣的,身為靈魂的我卻還是能感受到那窒息的痛。
弟弟見打不通電話,十分煩躁的退出了遊戲界麵。
飄離了我家,我不知道去哪,心裏最後一個掛念的人遠在海外,我希望他永遠不要回來。
我的男朋友沈時傾,一個很出色的攝影師。
他比我小了五歲,今年才二十歲,初遇那年是我確診腦癌的那年。
他是個很幹淨的人,喜歡拍山海,我也喜歡陪他。
沈時傾沒有親人,剛認識時他一直叫我“姐姐”,我也就把他當做弟弟,但我不知道的是他有嚴重的抑鬱症。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笑的很開心,直到我發現他身上深深淺淺的刀疤。
他向我袒露心聲,把我當成最親密的人。
這麼長時間過去,他的病已經治好了。
記得前幾個月,他還牽著我的手說:“你是我人生唯一的解藥,等我出國回來,我為你拍最美的婚紗照。”
鑽戒閃耀在我的無名指,我應允了他的求婚。
他溫暖熱情的笑容和多年前那個瘦弱的少年重影,我也曾治愈過一個人。
可我當不了他最美的新娘。
這次他出國交流,我托人讓他留在國外,希望一切進展順利。
靈魂體變得輕飄飄的,不知道過了多少天。
熱搜上我死亡的消息已經霸榜,但好在我的名氣不大,沈時傾不會知道的。
我這樣想著,安心的跟著爸媽和弟弟出門,他們向來不關注娛樂圈。
直到他們走到市中心,電子大屏上赫然顯示著我在舞台上重重倒地的畫麵。
標題:“當紅女歌手李瑤因病過世,享年二十五歲。”
三人呆愣在原地,我沒來得及思考。
黑色轎車停在了同一塊大屏下方,沈時傾從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