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白雲江的手,歇斯底裏的與他解釋。
他的眼角滑下兩滴眼淚,一把扯下了助聽器。
他不想聽。
出院之後,白雲江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易怒。
他經常被助聽器裏的雜音搞得心煩意亂,將家裏的杯子全都甩在地上。
他會在不帶助聽器的情況下大聲叫罵,希望能聽到自己的聲音。
我辭去了工作,總會把一片狼藉的家裏打掃的幹淨,在他情緒崩潰的時候,忍住自己的眼淚抱著他。
麵對他的辱罵,我不會在他麵前表現出委屈。
畢竟是因為我,他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後來,我準備帶他出去旅行散散心。
因為我一句話說的小聲,他沒有聽清,於是就勃然大怒。
“你故意羞辱我,對不對?”
“我現在是殘疾人了,你更瞧不起我了,想趕緊找你那個男同事去是不是?”
“那我就成全你,你現在就給我滾。”
他連穿一件外套的時間都沒有給我,就在高速公路上給我扔下了車。
淩晨12:00的天氣很冷,手機在白雲江的車上沒來得及帶下來,眼淚落到臉上被風一吹,凍得臉生疼。
我沿著路走了很遠很遠,才遇到好心人把我送到了就近的服務區。
我找工作人員借了手機,打電話給白雲江瘋狂道歉,求他把我接回去。
可換來的卻是他的冷言冷語。
“你這不是沒死嗎?那麼願意走,你就走著回來呀。”
“雲江,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我錯了,求你......”
他厲聲打斷了我的哀求。
“走不動就在地上爬!像狗那樣,爬回來。”
“不過你也可以選擇不回來,哦我差點忘了,你爸媽早就不要你了,除了厚著臉皮住在我這裏,你也沒地方去。”
電話到這裏就被掛斷了,我永遠都忘不了,工作人員那充滿同情又異樣的眼神。
他給我披上了件衣服,叮囑我感冒了要多喝水。
就是這一句近乎客套,讓我痛哭失聲。
一個陌生都毫不吝嗇的關心,可白雲江卻不願意施舍給我。
其實他說的不對,我並非無處可去。
我做出的所有妥協,都是因為我愛他。
但是當我推開家門的時候,卻看見他在和林寧寧喝酒。
桌子上擺著精致的餐具,和價格高昂的紅酒。
林寧寧的身上穿著優雅的禮服,而曆經曲折才回家的我站在她的麵前,就像是一條落水狗。
見到我回來,白雲江哈哈大笑。
“怎麼樣寧寧?我就說她就算是爬也要爬回來,你可賭輸了。”
林寧寧白了我一眼,隨後就趴在白雲江的懷中笑了起來。
“我以為我從小和她一起長大,足夠了解她了,可沒想到,她會這麼下賤呢。”
那個時候二人的表情,和現在如出一轍。
不同的是我已經死了。
死了,一切就放下了。
我的靈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著臥室中不斷傳出的曖昧聲音。
說不後悔是假的,我知道,我其實早就應該離開了。
一直就這麼坐到了半夜,我突然看到白雲江從臥室中走了出來。
他握著手機,我飄過去一看,他正在打著我的電話。
和三年前那天一樣,不過這次,把手機關機的人,變成了我。
白雲江的臉色陰森可怖,他轉而給小李發去了一段語音。
“孫美一估計又是想出什麼新計謀了,真是跳梁小醜。”
“明天你一定要找到她,讓她把她的所有行李,從我家搬走。”
第二天,小李確實找到了我。
不過,是我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