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總!我錯了!”劉闕一邊圍著浴巾一邊跌跌撞撞地從走廊跑過,來到了隔壁的茶室。
剛打開門,劉闕就直接開口將借口和求饒的話一股腦通通抖落了出來。
“我,我就是鬼迷心竅了才會擅自到您的地盤來,更是自不量力地勾搭上您的未婚妻,但,但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
劉闕站在門口,頭仿佛要低到地麵的塵埃裏,浴巾下麵的兩條腿都在害怕得打著顫,就差沒直接跪下了。
“我知道我該死,但能不能請陸總看在我這些年來在集團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大人有大量,網開一麵饒了我啊!......”
後麵的話的音量在劉闕抬起頭看到茶室裏麵站著的人時逐漸降低,畫上了一個句號。
看著麵前站著的別墅管家,劉闕整個人僵愣在了原地,眼裏滿是不敢置信:“你,你——怎麼是你?!陸總呢?”
“陸總?”正在擦拭架子上的茶罐的管家停下了手裏的活,疑惑地聳了聳肩。
“怎麼回事,怎麼可能,我剛才看到的明明就是陸總......”劉闕一臉恍惚,喃喃低語,“難不成,是我出現幻覺了?”
“真是的,你跑那裏去幹什麼呀?”喬璐裹著浴巾從房間出來,看到茶室裏麵的管家時,麵色不悅,“我還以為是誰呢,你就這麼慌慌張張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偷情被人捉奸了呢。”
神經正緊張的劉闕壓根聽不得“偷情”和“捉奸”這個詞,轉頭對喬璐低聲警告了一句:“住口。”
“你竟然敢讓我住口?”原本就不爽的喬璐怒氣瞬間就上來了,抓起走廊上的花瓶直接砸在了劉闕的腳邊,“什麼態度!”
啪的一聲,劉闕條件反射地往旁邊挪了一大步,詫異地看向喬璐:“你——”
“你什麼你?”喬璐冷哼一聲,“到時候別來求我!”
惡狠狠地扔下這麼一句,拿了衣服就走。
劉闕被喬璐潑辣的性子驚得咽了咽口水,卻又不舍得將好不容易勾到手的人放走,於是看了一眼旁邊的管家,眼睛微微眯起:“今天的事情......”語氣裏透著幾分威脅的意味。
“劉經理放心我隻是打掃衛生而已,什麼都沒有看見。”管家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算你識相。”劉闕滿意地點了點頭,“酒櫃裏的紅酒你拿一瓶走,算我賬上。”
管家微微頷首:“謝謝劉經理。”
封完口,劉闕還沒來得及鬆下一口氣,又立刻調整好情緒,朝喬璐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低聲下氣的哄著:“哎呀對不起嘛寶貝兒,我剛才就是太激動了,一時沒有控製好我的態度而已,我知道錯了......”
目送他們兩個的身影漸漸淡出視線,管家收側過身,目光落在了茶室屏風後麵的洗手間。
虞罌被剛才辣眼睛的畫麵惡心到了,衝進洗手間吐了之後才勉強覺得舒暢了一點。
洗手池的水嘩嘩地流,虞罌正準備用手接水涮嘴,旁邊遞過來一個杯子,裏麵裝了水。
“從茶室的展示櫃裏麵拿的?”虞罌看著那個杯子,稍愣了愣,雖然她不是什麼專業的鑒寶人士,但光看這成色光澤和質感,分明就像個古董啊。
“嗯,宋代的影青花口盞。”陸時衾的語氣平淡,顯然是把這個價值七位數的古董當成了漱口杯,就這麼接了水遞到虞罌的麵前。
“......”
還真是有錢任性。
虞罌唇角微抽,猶豫著要不要接過,萬一拿來漱口之後又被這隻老狐狸給訛上了怎麼辦?說什麼賠不起就拿肉償,可真是又土又讓人無可奈何!
“再不漱口,可就有味道了。”見她一動不動,陸時衾抬起手指擋在鼻子前,戲謔道,“離我遠點,別熏到我了。”
“陸總,你的嘴難不成是抹了敵敵畏,這麼毒?”虞罌剜他一眼,沒好氣地接過杯子,含了一口水在嘴裏咕嘟咕嘟。
陸時衾看著她鼓起的腮幫子,恍然想起了花栗鼠的形象,跟虞罌現在的樣子,最起碼有個百分之七八十的相似度,輕笑了一聲。
將嘴裏的水和味道吐了個幹淨,虞罌不解:“笑什麼?”
“沒什麼。”陸時衾抿唇不語,但臉上的笑意未減,看向她的眼神大有一種逗貓的閑情逸致。
虞罌被他看得很是不自在,將杯子小心地放在洗手台,揚起一捧水洗了把臉之後,發現台子上的紙盒空了,低著頭徑直往外麵走去。
一出洗手間,就看見了端正站在茶室的管家,虞罌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
而管家在見到虞罌的時候躬身鞠了一躬,並對後麵出來的陸時衾恭敬問好:“陸總,您要的那款茶葉已經送過來了,還有,照您的吩咐,劉經理不知道您在這兒。”
“知道了。”陸時衾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管家彎著腰,退出了茶室。
“他......”虞罌有些疑惑。
陸時衾沒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方手帕遞到她的麵前。
虞罌微怔,最終伸手接過了手帕:“謝謝。”
跟之前在老宅的時候陸時衾遞給的她的那塊是一樣的味道,上麵沾染了獨屬於陸時衾身上的深沉淡香,就像是從銅爐之中繚繞出來的一般。
每次事後,陸時衾都習慣在銅爐裏麵點上一塊香料,和香水精油那些通過科技萃取出來的具象的香不同,更有一種讓人置身其中的意境。
就像是晨間熹微照進深林,穿透冷冽的霧氣,灑落在地上未消的積雪。
清冷卻好聞。
虞罌擦臉的時候默默將手帕湊近鼻尖,輕嗅了一下,果然,惡心嘔吐過後的難受感頓時消減了不少,也讓她因此恍然回過神來,陸時衾帶她到這裏目睹這場視覺衝擊極大的偷腥活春宮的目的。
也難怪,陸時衾會這麼輕易說出取消跟喬璐的訂婚,依照他那近乎強迫症的潔癖性子和小心眼子,直接當場給喬璐和劉闕當頭一棒狠狠教訓都算是輕的。
而今天的陸時衾,平靜的有些反常,甚至,似乎還放過了劉闕。
“你今天的目的其實不是捉奸。”虞罌注視著陸時衾,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而是借劉闕拿捏喬家的把柄,對嗎?”
疑問句,卻是陳述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