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險些讓虞罌踉蹌跌倒:“姑媽,這是什麼意思?”
沈俞如見狀趕緊將她扶住,一臉的為難:“小罌,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啊......”
沒有辦法?
虞罌緊緊攥住了手指,深吸一口氣才將堵在胸口的一口氣順下去:“婚事,不能取消嗎?”
聞言,沈俞如別過了頭,雖然稍縱即逝,但虞罌還是從沈俞如的眼底看到了心虛。
這一刻,虞罌才知道,沈俞如之所以沒有在得知消息的時候立即告訴她,而是選擇隱瞞,就是從沒打算取消婚事,哪怕新郎已經從二十多歲的青年換成了一個和虞罌父親年齡差不多大的男人!
“小罌,實在對不起!”沈俞如瞥見了虞罌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眼神,握上了她的手,“但我真的是沒法子了,是他威脅我的!”
“所以,為了你陸家長房夫人的身份,你就答應他了。”虞罌不動聲色地拂開沈俞如握著她的手,“又或者是,你早已和他達成了共識,就算我嫁的是程箋,也少不了會受到他的騷擾。”
沈俞如就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般,臉上愧疚的表情瞬間僵愣住了,好半天才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啊。”
“但是,你好好想想,程堯的原配死得早,他又沒有明麵上的老婆,你要是嫁過去,就是名副其實的程夫人。以你的能力,略施小計誘得程堯幫你,奪回被你父親霸占的公司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被虞罌拆穿之後,沈俞如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給虞罌分析起其中的權益關係來了,“你現在隻能夠在陸氏旗下的奢侈品產業公司做一個總監,沒有股份就等於是給人打工,難道不憋屈嗎?而嫁進程家做程夫人,這可是絕妙的翻身機會啊!以後直接就能和你父親平起平坐了......”
沈俞如越說越起勁:“要不是五年前的那件事情,你現在哪裏需要這麼忍氣吞聲——”
一提到五年前的事情,沈俞如頓時感受到了虞罌滿是敵意的眼神,猛地咬住了唇,眼底閃過一絲懊惱,怎麼就突然口不擇言說了出來。
她想要解釋:“小罌......”
但已經晚了。
啪的一聲,洗手台上的琉璃盞被虞罌摔在了沈俞如的腳邊,碎片濺了一地。
沈俞如愣在原地,僵硬地咽了咽口水。
果然,一提到五年前的事情,她就是要吃人。
“姑媽。”虞罌眼裏是一片涼薄,哪裏還有之前的乖巧溫順的模樣,“我隻提醒你這一次。”
說是提醒,但語氣裏警告的成分居多。
沈俞如看了一眼那差點砸在她腳上的琉璃碎片,最終忌憚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這次的事情你是怨我的,你要是執意想要取消婚事,我不會插手,但我還是想說一句,程堯那個人真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
“這件事我會處理,姑媽不必再說。”虞罌心裏一陣煩躁,一股子惡心的感覺又控製不住地湧了上來。
她不想再和沈俞如多費口舌,徑直離開了衛生間,走到外麵的長廊透透氣。
步伐有些快,差點撞上迎麵走來的人。
“姑父。”虞罌站得端正,語氣恭敬,低下頭,不去看站在陸川身旁的陸時衾。
“剛才見你好像不太舒服,沒什麼大礙了吧?”陸川隨口問了一句。
“已經沒事了。”虞罌恭順地回答著,“打擾到大家了,實在是抱歉。”
相對於陸時衾的清冷,陸川多了幾分長輩對晚輩的和藹:“沒事就好,不然你姑媽又該擔心了。”
沈俞如擔心的隻是她不能遂了她的願嫁給程堯。
虞罌眼底閃過一絲寒意。
“席麵快開始了。”陸時衾淡淡插了一句。
陸川看了一眼時間,而後對虞罌叮囑了一句:“既然你身體不舒服,待會兒的席麵,你就不用去了,讓人把飯菜送到你的房間。”
“好的。”虞罌感受到了陸時衾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視線,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指,語氣如常。
陸時衾看著她那巴不得低到地板上的頭,眼睛微眯,繼而跟著陸川從她的身前越過,衣角擦過她的手背,帶著一股微涼。
——
陸家祭祖的席麵一向盛大,直到夕陽西沉,也沒見他們回來,不過送來了許多精致的菜色,全部都是她愛吃的,隻可惜虞罌的胃口不太好,簡單地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虞罌一個人待在房間裏有些無聊,想著出去走走。
剛到大門口,就聽見了一道聲音:“虞小姐。”
是陸時衾的特助,付駿。
虞罌停下了腳步:“有事?”
“陸總說您身體不舒服,讓我送您去醫院做個檢查。”
按照陸時衾一貫的作風,不會突然關心她的身體,那就隻能說明,中午她幹嘔離席,讓他察覺到什麼了。
虞罌愣了一下,下意識撫上自己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