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蕭景行沉默，古井一般深幽的眸子，無數暗芒閃過。

良久後，他冷冷回答。

“休要妄言。”

她笑出聲來，似是已經預料到最後的答案：“如此，薑念月再無所求。”

在府中休養了數十日後，薑紫月終於帶著一幫下人哭哭啼啼的上了門。

“薑念月，對不起，都是我才讓你受這麼多苦……”

下人們跟著跪倒一片：“紫月小姐，這怎麼能怪你呢，她能和你有幾分相似，替你嫁給太子，是她的福分。”

薑念月側躺在床上，聽著身後那些聒噪的爭論聲，隻覺得頭昏腦漲，她偏過頭冷冷掃了一眼眾人。

“都出去。”

因她向來少言少語，平日裏也滿是戾氣，如今雖隻是平靜不過的開口，下人們也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顫顫巍巍的扶著薑紫月便要走。

薑紫月推開下人，死死拽住薑念月的袖子。

“我不走，你們出去吧，我要和念月賠罪。”

下人們麵麵相覷，一副擔心薑念月把她吃了的模樣，最後猶豫再三，還是關門退了出去。

待到所有人都離開，薑紫月在她身邊緩緩坐下，淚眼婆娑的開了口。

“在太子宮中洞房那晚，你可還好嗎？”

薑念月默不作聲看著床頂，那晚是她這一生的噩夢，盡管平日習慣了刀尖舔血，可當她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隻能任人宰割時，她還是嘗到了久違的恐懼。

“我求了景行哥哥好久讓我去，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該受這罪的人是我，他再心疼我，也不能拿你當替死鬼……”

“現在想來，若是換做我沒了貞操，我大抵是活不成了，還好念月你足夠堅強，我……”

話未說完，薑念月忽然扭過頭，驀地伸出手，狠狠扼住了她的脖子。

“薑小姐，可惜未能如你所願，現在身邊沒有其他人，你也不必在演戲了。”

薑紫月緋紅的小臉閃過一陣驚愕，片刻後她笑了笑，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陰狠。

“你都知道了。”

從薑紫月要她當她的貼身護衛那一刻起，她便知曉事情不會是她想象的那般簡單。

暗衛之所以叫暗衛，是因為從未有活著的人見過薑念月真正的麵目，所以怎麼會有殺人忽然埋伏出城的二人，且殺招都隻攻向薑念月一人。

這世間，沒有女人可以容忍一個和自己長著同樣臉的人，傾慕自己的心愛之人，薑紫月也不例外。

隻是她沒想到，即便是派出江湖上最高強的殺手，也沒能將她殺死。

薑念月鬆開了手，她從來就沒想過要和薑紫月爭。

“你走吧。”

風吹得窗柩重重一響，薑紫月冷冷笑出聲來。

“你憑什麼擺出這樣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來？你這張臉在我麵前出現一次，我便惡心一次。”

說著她起身從懷中掏出匕首，鋒利的劍刃已經貼到她白皙的脖頸上。

薑念月閉上眼，連躲都懶得躲。

“我若死在你手上，你在主子心中的形象便全毀了。”

薑紫月嘴唇上揚，眼裏的紅唇一張一合，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鋼針狠狠紮進她的胸膛。

“那我們就看看，景行哥哥會信你，還是信我。”

話音落下，薑紫月貼著刀柄已經轉換了方向，在薑念月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她已經將刀尖狠狠紮進了自己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