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們追他們的，我隻追你

桑窈推開工作室大門時，洛思雨已經在裏麵等著了。

她最近在爭取電影裏手機的植入廣告，這會兒仍舊在和讚助商打電話。

見她進來，洛思雨三兩句結束了通話，朝桑窈吹了聲口哨：“咱們桑導魅力不減當年呐，商璟看著這麼禁欲的人，居然都忍不住和你在車裏激吻。”

桑窈臉頰騰得發熱：“你怎麼知道？”

洛思雨見微知著：“孫總助開門關門的動作那叫一個幹脆利落，能從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不可置信，可見你和商璟在車裏絕對不清白。”

桑窈服了：“你真應該去當偵探，做製片人實在是屈才了。”

洛思雨一聽有戲，三兩步走到她身邊，追問：“不是我說，你們倆現在到底算什麼？重歸於好了？”

桑窈搖搖頭，語氣卻苦惱萬分：“現在不是，但他繼續這樣下去，我怕我會忍不住。”

她承認自己的沒出息。

三番兩次的強吻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算性騷擾，但對方是商璟，所以她半推半就，樂在其中。

洛思雨不理解：“忍不住就不忍了，你是什麼波斯明教的聖女嗎？不能談戀愛？”

桑窈問她：“明知道是帶毒的花也沾？”

洛思雨反問：“再毒能毒過祁奕成？窈窈，你也別嫌我多事，算我私心，你和商璟在一起，二十億的賭約算什麼？祁奕成又算什麼？放著現成的捷徑不走，為什麼非要去吃苦？”

“那就是利用。”

“男歡女愛，各取所需，利用又怎樣？”

桑窈又搖頭，“可是思雨，我利用過商璟很多次，我不能……不能每次接近他都帶著目的。”

她語氣裏的低落太過明顯。

一向愛八卦的洛思雨也沒了刨根問底的心思。

*

桑窈狀態不佳，洛思雨好說歹說勸住她繼續研究劇本的念頭，將人推進工作室的休息間強製休息。

桑窈無奈妥協。

等她從淋浴間洗漱完出來，手機恰巧推送來微信消息。

她解鎖屏幕去看，是商璟發來的。

一張機場落地照片，和簡簡單單兩個字：「到了。」

這種熟稔到像是戀人之間的報備，實在不應該發生他們兩個之間。

桑窈忽然想起高中那會兒，微信還不流行，同學之間都習慣用qq聯係。

作為全校為數不多擁有商璟qq好友的人，桑窈平時除了問作業，還會發些無用的問候，美其名曰“增進感情”。

「你以後走路能不能看路啊？」

「？」

「撞倒我心上了。」

「……」

「我好像迷路了。」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通往你的心裏，該怎麼走？」

「……」

商璟這人看著清冷疏離，逗起來也就格外有意思。

桑窈樂此不疲地發了好幾天，隻可惜商璟第二天就免疫，她發的一串消息也不怎麼回複了。

剛好那段時候桑窈忙著衝刺月考，索性也就把這件事擱置了。

再見麵是月考結束的傍晚。

接連考了三天，學校難得大發善心，取消了晚自習允許學生放假回家。

桑窈不想回去，恰巧那天豆大的雨下個不停，她所幸就呆在教室裏做試卷順便等雨停。

桑窈受商璟偏愛，並不怎麼被女生待見，但那張臉在男生堆裏格外受歡迎。

同班的一個男生見她遲遲沒走，以為是沒帶傘，就主動提出來和她撐一把傘。

桑窈婉拒了兩次，他倒是憋紅了臉，支支吾吾說：“桑同學，我……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喜歡商璟。但他那樣的門第，就算和你談也隻是玩玩。可我不一樣，我……”

“桑窈。”商璟的聲音突然插進來。

桑窈詫異抬頭，商璟就站在前門邊，好看的眉緊蹙，看上去很不高興。

商璟道：“過來。”

他嗓音淡淡的，卻叫人有種不容拒絕的壓迫。

桑窈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莫名心虛。

以至於一句廢話也沒有，收拾好書包跟在商璟身後往門外走。

下的是雷陣雨，這會兒雨勢更大了，走廊外電閃雷鳴，劈裏啪啦的，是有幾分唬人的架勢。

桑窈就在陣陣雨聲中聽見商璟問：“追你的人很多？”

一句疑問被他說成了肯定。

桑窈小碎步走到他肩側，眉眼彎彎，像隻得勢的小狐狸：“你吃醋了？”

商璟腳步微頓，側目看她一眼，又快步往前走。

桑窈撇撇嘴，快步跟上去，攔在他身前。

而後她踮起腳，仰著臉，討巧賣乖地朝他笑：“他們追他們的，我隻追你。”

商璟依舊一副拒人千裏的神情：“我沒有早戀的打算。”

桑窈笑容微僵，又聽他補充道：“你也不要有。”

桑窈泄了氣，嘟囔：“哪有你這樣的。”

商璟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嗓音依舊淡淡的：“快走吧，我送你回去。”

大少爺的豪車寬敞又舒適，有人送總比雨天擠公交要好。

桑窈不情不願地跟在他身後。

月考後正好是周末，她帶了很多書回去，書包有些重，走起路來腳步沉沉。

下一秒肩膀一輕，桑窈奇怪地看向商璟。

後者拎著她書包中間的提手，神態自若地問她：“為什麼沒再發消息？”

桑窈注意力被轉移，可提起這個也興致不高：“你又不回我的。”

“以後會回。”

“啊？”

“你繼續發。”商璟神情難得有幾分不自在，“我以後都會回複的。”

商璟向來說到做到。

在那之後，他對桑窈的消息稱得上事事有回應。

哪怕她閑來無事發個表情包，他也會回個句號做結尾。

再後來微信占據主流，兩人更換了聊天軟件，桑窈還纏著商璟換過微信情侶頭像。

兩張頭像拚起來是一隻小狐狸騎在老虎頭上狐假虎威。

商璟當時嗤之以鼻，但第二天，桑窈就發現他萬年不變的黑色頭像變成了畫風可愛，被狐狸騎著脖子的小老虎。

回憶到這裏，桑窈忽然一愣，重新看向商璟的微信頭像，這才意識到他的頭像居然還是那隻小老虎。

可她斷得幹淨，這幾年來頭像更換數次，現在頂著的是破空影視的logo。

她是個名副其實騙財又騙色的渣女。

桑窈覺得胸口像是被酸甜苦辣的調味料摻在一起，什麼滋味都有。

商璟總是這樣。

她想對他狠心，可他處處叫她不忍心。

商璟的微信視頻是在這時候打過來的。

桑窈想掛斷，轉念又想到今晚臨下車前答應過商璟的話，隻好點了語音通話接起來。

“為什麼不回消息？”商璟開門見山。

他打電話過來，大概也是因為等到失去耐心。

桑窈心裏有愧，補救說：“正要回你呢。”

“準備回什麼？”

“商總舟車勞頓，早些休息。”

商璟輕笑：“桑小姐，你一直這樣沒誠意嗎？”

桑窈無奈：“那商總想聽我說什麼。”

商璟道：“晚安。”

很奇怪，明明隔著電話兩端，商璟低沉的嗓音卻像帶了蠱，叫桑窈耳畔發燙。

鬼使神差地，她也回他：“晚安。”

聽筒那段及時傳來一聲輕笑，極細微的，卻刺激著桑窈的耳膜。

她猛地回神，火速掛斷電話。

美色誤人，美色誤人啊！

桑窈把頭埋進被子裏。

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理防線在被一步步擊潰，她就要撐不住了。

偏偏手機在這時又推送來一條消息。

桑窈心臟一緊，做了好久心理準備才打開看，卻原來不是商璟，而是慕薇發來的。

「窈窈，和商總共進晚餐的機會，可以讓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