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和他斷了，回到我身邊

和白天西裝革履的男人不同，眼下商璟脫了外套，解了衣領，漂亮的鎖骨若隱若現。白色襯衫袖口挽至小臂，肌肉分明，有種禁欲破碎的美。

隻可惜桑窈此刻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情。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奪過侍者手裏的行李箱，轉身要走。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比她更快一步拿到她行李箱的控製權。

商璟目光一錯不錯落在桑窈臉上，話卻是對侍者說的：“你可以走了。”

這家號稱絕對保護客人隱私的酒店服務生聞言走得頭也不回。

海城所有的酒店都和她犯衝是嗎？

桑窈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商總，麻煩放手。”

“我要是不放呢？”商璟垂眸看她，“第幾次了？見到人連聲招呼都不打？”

桑窈避開他的視線，下意識攥緊拉杆，“商總誤會了，您日理萬機，是我不敢冒犯。”

“冒犯？”商璟輕笑，像是聽到什麼了不得的笑話，“桑窈，你從前對我的冒犯還算少嗎？”

突然提及的過去讓桑窈心臟不由縮緊。

該清算的賬遲早要算，她知道躲不過去了。

桑窈近乎自虐地抬頭，和他清冷的目光對視，“商總，過去是我不懂事，您要真覺得意難平，不如給我個補償您的方案。”

“我說過了。”商璟喉結滾動，“和我結婚。”

“這是在折磨我還是折磨你？”桑窈扯出個沒溫度的笑，“四年了，我們也該散了。”

她話音剛落，握在手上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祁奕成”三個字醒目刺眼，桑窈還沒來得及掛斷，手機就被商璟奪過去，直接開了免提。

“你……”幹什麼幾個字桑窈沒能說出口。

她被商璟拉進電梯內，按在冰冷的牆壁上，鋪天蓋地的吻緊隨其後。

雙方默契維持的平靜偽裝在這一刻徹底被打碎。

商璟以一種不容抗拒地姿態撬開她的牙關，席卷她的城池。

桑窈掙紮不過，忍不住發出聲音，小貓似的，還是被聽筒那端敏銳地捕捉到。

祁奕成沉了聲：“窈窈，你在做什麼？”

太過親密的稱呼再一次刺激到了商璟。

他吻得更凶，恨不得將她拆骨入腹。

隔空出現的第三方讓桑窈莫名有種羞恥感，她強忍著不再發出任何聲音，這舉動卻讓商璟誤會得更深。

他糾纏不放，到最後桑窈幾乎站不住腳，發出一聲嗚咽。

祁奕成再也聽不下去，電話終於被掛斷。

商璟這才放過她，任憑她失力地癱軟在他身上，側頭在她耳畔啞聲說：“我們不能就這麼散了。”

桑窈身形一凜，又聽他繼續道：“窈窈，和他斷了，回到我身邊。”

窈窈。

僅僅是再度聽到這兩個字，桑窈就開始心軟了。

可男人的話語卻強勢且不容拒絕，和從前如出一轍。

桑窈清醒過來，用力推開他的懷抱，語氣堅定：“我要是不願意呢？”

她那雙唇本就嬌豔，口紅被他盡數吞入腹中，此刻透出原本的唇色，波光瀲灩，叫人著迷。

但就是這樣的唇，說出來的話沒一句是他愛聽的。

商璟想再吻回去，直到她能吐出他愛聽的字眼來，可骨子裏的教養叫他忍住了。

眼底的情欲漸漸散去，商璟勾了勾唇，又恢複那副冷漠疏離的態度：“我等桑小姐來求我的那一天。”

他又威脅她。

桑窈不吃這套，提起行李箱轉身就走，偏偏商璟不緊不慢的繼續威脅：“桑小姐如果不想今晚露宿街頭，還是不要退房為好。”

隻要京圈商家掌權人一句話，她桑窈的確能從今晚開始就納入全國酒店的黑名單。

她當然也可以去找洛思雨，怕就怕他牽連無辜，連帶著她閨蜜一起露宿街頭。

桑窈深吸口氣，提著行李箱默默走回來，選好樓層，等電梯到達指定樓層後，走得頭也不回。

桑窈進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放下行李箱撲倒在床上。

更換過的床單有股淡淡的清香，桑窈卻並沒有因此冷靜下來，思緒亂得厲害。

這當然不是商璟第一次吻她。

作為金利高中當之無愧的清冷校草，自然是當時全校女生談論的常見話題。

這些話題除了商璟今天吃了什麼，又獲得了什麼獎項，和什麼女生聊過天，也包括好奇這樣一個待人禮貌卻疏離的禁欲係男生，和女生接吻起來是什麼模樣。

桑窈也不能免俗的好奇過。

後來有朝一日她終於有機會驗證，卻沒想到驗證對象是她自己。

那是高三下半學期的一模統考後，她在商璟親力親為的輔導下，以一分之差超過商璟，成為年級第一。

年級排名公布出來的時候，桑窈找到商璟，提出分手。

其實也算不上分手。

本著高中不能早戀的原則，兩人連手都沒有牽過，在一起聊的最多的話題，都是有關學習。

這本來也是桑窈接近商璟的初衷。

她是從山區出來的，教育資源落後，即便中考時是整個山區的第一名，但進了金利高中，也隻是勉強混了個中遊的水平。

其他科目尚且有自己努力的可能，但英語太難。

山區老師教的英語發音和高中所學幾乎天差地別，而她連最基本的音標都不會。

可商璟不同。

優越的家境，出色的外貌，就連學習成績也一直穩坐年級第一。

桑窈從前想逃出大山，後來想逃離桑家的掌控，可無論是哪一種，學習都是她唯一的出路。

桑家當然不會給她這樣的助力，她想快速取得成效，商璟無疑是最佳的人選。

顧晏城說得沒錯，她就是在利用商璟。

而現在目的達到，這段虛假的關係也就沒有繼續維持的必要了。

隻是她“分手”兩個字剛從嘴裏冒出來，嘴巴就被商璟堵住。

彼此的初吻，慌亂又毫無章法，雙方的心跳卻劇烈。

那場吻並沒有持續太久，商璟主動叫了停，又將她用力按在懷裏，靠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利用完就丟，你當我是什麼？窈窈，你想都別想。”

“您好，送餐服務。”

突然的敲門聲打斷了桑窈的回憶。

她深吸口氣把思緒壓下去，走到房門前，謹慎地拉開一道門縫。

服務生果然推著餐車等在門口。

桑窈奇怪：“我沒叫餐。”

服務員解釋：“商先生在餐廳用餐時順便給您點的，他囑咐我務必讓您收下，否則……他不介意再親自送一次。”

所以他剛剛出門是想去餐廳的嗎？

桑窈看了眼餐車上的菜，四菜一湯，都是她喜歡吃的。

難為商璟這麼久了還記得她的喜好。

正好折騰了一天，桑窈也餓了。

沒必要和食物過不去。

她讓服務員把菜品擺在餐桌上，吃了沒幾口，又被祁奕成打斷。

大概是還處在剛剛的那通電話帶來的震撼中，他這回選擇了發消息：我很快會回國。

六個字，言簡意賅，也非常符合他的作風。

他向來不能忍受別人脫離他的掌控，對賭這三年，說好聽點是給她機會，但這人最擅長的就是出爾反爾。

也許沒有剛剛的電話，他能裝得更久一點。

窒息的感覺又一點點湧上來，桑窈突然沒了胃口。

*

翌日，桑窈起了個大早，按照趙蓉蓉給的行程表走訪各家投資商。

商璟還沒有趕盡殺絕到這點活路也不給她，但昨天和盛世的簽約儀式剛告吹，其他家給出的答複不是婉拒就是再觀望。

天娛影業的副總陳亮倒是提出可以合作，前提是要桑窈當一回他今晚酒局的女伴。

因為她足夠漂亮，拿得出手。

這世上的大多數男性都習慣物化女性，把女性作為交際應酬的點綴。

桑窈打心底厭惡，可為了幾百萬的投資款又不得不低頭。

這場酒局是影視圈的一場小型聚會。

陳亮組的局。

他需要麵子，桑窈就給足了麵子。

她換了身黑絲絨的修身長裙，一頭長卷發盤起，露出漂亮的天鵝頸。

酒桌上的老總圍坐在一起，都帶了女伴，但顯然，桑窈是最漂亮的那個。

陳亮滿意了，笑著伸手去摟桑窈的腰，在她腰間拍了拍。

桑窈心裏惡心，正要不動聲色地躲開，包廂的大門在這時候又被打開。

兩名服務生站在大門左右，商璟被人簇擁著走進來。

筆挺修身的高定西裝，襯得他整個人矜貴而高不可攀。

他目光淡淡掃視一周，最後落在環在桑窈腰間的手上，又不動聲色地移開。

桑窈被那目光看得心口發緊，羞恥和難堪幾乎是瞬間就湧了上來。

她想掙紮，偏偏陳亮卻在這時摟著她的腰站起身，看了看她，又眼神諂媚地看著商璟，“聽聞商總踏足海城，這才厚著臉皮邀請您。您肯賞臉來，實在是榮幸。桑窈，給商總倒酒。”

他使喚起她來倒是順手。

張溱峰是跟著商璟一起來的，作為為數不多知道二人關係的人，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這可使不得，我來就行。”

陳亮不高興了：“張總，你剛得了商總的投資，總不能一點表現的機會也不給我們啊。”

其他老總立刻附和起來：“就是就是。”

張溱峰咂嘴：“你們不懂，這……就是……”

他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看向商璟，後者麵色淡淡的，隻說：“讓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