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
定親方沒幾日,我的未婚夫沒了。
說是撞上仇家,當街被捅了刀子,連著當時同路商議婚事的我父母也沒放過。
同一天裏,我成了孤女,也成了未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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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三年,驚蟄,宜納彩忌祈福。
農曆二月才開頭,北京城的冬還沒緩過來,煤市東街上,卻擠滿了人。
好大一支人畜招搖的隊伍,樟木妝奩、西洋穿衣鏡、四匹棗紅大馬、兩頭小黑驢,另有一兩人抬的大箱子跟在後麵,喜洋洋美滋滋披紅掛綠好不喜慶。
縱是沒有嗩呐開道,也不妨人知曉這是一隻送彩的隊伍。
最打眼的,還是隊伍頭上那個人,一個碗口粗的竹筒,上頂著托盤,下抵著腦瓜頂,既不抖也不晃,大搖大擺走在最前頭。那托盤裏墊著紅布,紅布上金燦燦一根寸寬的金條。
能撐得起這場麵的,莫說煤市東街,橫看半個南城,也隻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