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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便宜爹的壽宴辦得很是奢華，門口一條街上幾乎都堵滿了前來祝壽的同僚。

我的馬車磨磨蹭蹭了半個時辰，才蹭到了大門口。

小廝將門簾撩開，我剛要下車，便瞧見一旁飄來個身著素色交領上襦，下半身間色交窬裙的女子。

“阿微，姐姐聽聞你要回來，已經在此地等了你許久了。”那女子帶著帷帽，聲音有氣無力，“秦家怎麼如此待你，讓你這般回門？”

我垂頭瞧著自己身上藕荷色的粗麻衣衫，一路逃難，好像確實是寡淡了點。

聽這女子的口吻，她大抵就是我那個臨到成親之時突然發病了的長姐。

我有些感動：“特地等我？阿姐既然還生著病，應該回去歇著啊，多喝……”

我嘴裏的“熱水”二字還沒說出來，旁邊的侍女忽然在地上放了個蒲團，我的病美人姐姐雙膝一彎就要跪：

“我知你不願見我，但姐姐既然做了對不起你的事，讓你替我出嫁，即便不是故意的，也定然要向妹妹道歉……”

話音未落，後麵的馬車上下來了個熟人。

賀昭之賀大小姐還是很鐘愛那抹海棠色，不過已然將那窄袖男裝換成了一身紅妝，頭上的飛仙發髻上插了根赤金多寶簪子，每走一步，那珍珠流蘇嘩啦啦地響。

“海棠仙子”賀昭之單手將姐姐攙了起來，將她推到侍女懷裏，動作行雲流水，我甚至都沒看清她的動作。

“何大小姐，我勸你還是省省吧。”賀昭之指著我道，“故不故意又能如何？她都成這副樣子了，尊駕還能說自己一點責任都沒有嗎？”

病美人倒在侍女懷裏，有些泫然欲泣：“妹妹這副樣子都是我害的。”

我啞然了。

賀昭之瞧著我的表情都帶了一絲憐愛，估摸著是覺著我因為替嫁一事著急上火，以至於腦子出了問題，這才性情大變的。

她人還怪好的。

“知道就好。”賀昭之說話有種不顧旁人死活的一針見血，“何惜予，禦醫給你寫的診脈錄我都看過了，脈搏壯得和頭牛似的，裝病都裝不好。”

說罷，賀昭之扯著我的腕子，將我帶進了門，留長姐一人在風中淩亂。

穿過門廊的時候，我終於緩過神來：“你幫我做什麼？”

“見不得傻子受欺負。”她從手上扯了個碧玉鐲子給我套上，“誰看不出來似的。”

我摸著那觸感冰涼的碧玉鐲子，好奇道：“看不出來什麼？”

“你傻啊，她不想讓你嫁到黎國做世子妃，更不想嫁到苦寒的譽關，這才裝病讓你替嫁的。”

賀昭之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本來是個挺嬌俏的動作，但眾所周知習武之人下手沒輕重，我額頭被懟得隱隱作痛，“我怎麼和你這種傻子並稱兩大紈絝的，簡直是人生汙點……”

我揉著發紅的額頭，跟在她身後走到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