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義女嫁世家公子,聽著似乎是門好親事。
如果忽略掉我是替丞相的親生女兒出嫁,我的竹馬和秦歸瑜的青梅雙雙斃命等緣由的話……
這確實是個你情我願的好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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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是我第四次和秦歸瑜拜堂了。
以至於看到他那張傳聞中號稱“六國第一公子”的臉時,我頭一回見到他時的驚豔之色也早已蕩然無存。
丞相義女嫁世家公子,聽著似乎是門好親事——如果忽略掉我是替丞相的親生女兒出嫁,我的竹馬和秦歸瑜的青梅雙雙斃命等緣由,這本該是個你情我願的好親事。
我隻想趕緊結束這場鬧劇,然後投身於我三點一線的平凡生活中,再也不沒事在劇本殺裏找刺激了。
我分神瞄了秦歸瑜一眼,他有些緊張,瞥了我一眼之後,攥著紅綢的手腕止不住地抖——我暗想,他不會年紀輕輕就得了帕金森吧?
前幾回他都不鹹不淡的,沒這麼激動啊。
我朝著他微笑致意——不出半個時辰,黎國的大軍壓境,這位“六國第一公子”就要自戕了。
然後在秦氏家主的授意下,我這個洛都何丞相的冤種義女就要追隨秦歸瑜的步伐,被迫下黃泉了。
頭一回,我是在新房中被勒死的,臨死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窒息出現了幻覺,我瞧見那花窗糊的白紙,被映照出一片橘紅。
然後隨著勒死我的仆人下了死手,我辭世了。
勒著我脖頸的繩子就卡在我喉嚨的軟骨上,那仆人是生生將我的脖頸勒骨折了。
我躺倒在地上,染著蔻丹的指尖抓著粗麻繩,幾片指甲都已經掀起來,裏麵血肉模糊。
第二回我長記性了,拔腿就跑,不幸被發現了。
然後我被他們捆起來扔到了柴房,前院祠堂不知道怎麼回事,起了一場潑天大火,我被濃煙嗆得窒息而死。
第三回開始我就認命了,臨上花轎之前偷偷藏了個碎瓷片。
拜堂之後,我直接劃開了手腕處的青細血管,還特地找了個青銅水盆,將劃了寸長傷口的手腕放在水盆裏。
這樣血流得快一些,我早點死,早點投入下一個循環。
臨死之前,我聽見門外的秦氏家主道:
“自戕了?果然是對阿瑜一往情深,對我大晏足見忠義,那便抬到祠堂,和阿瑜一起走罷。”
這個老登,每回都是這句話,猶如我坐著公交下班回家路上,打發時間看到的霸總文裏的老管家。
那時我奄奄一息,被抬上擔架,抬到了祠堂裏。
身邊是裝著秦歸瑜的金絲楠木豪華雙層棺槨,我覺得我死的有點寒酸了。
秦氏家主一把火點了家祠,帶著我倆和滿門祖宗一起歸西了。
合著前兩回是因為我表現得不夠忠義,所以隻配單獨一個屋子死。
手腕上的血漸漸幹涸,我的意識也逐漸彌散,就在這時,房梁落了下來,砸在那堆牌位上,我眼瞧著祠堂最上方的那個牌位,“哢嚓”一聲落了下來,正砸在我的腦門上。
我默默朝著燒成一麵火牆的牌位們比了個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