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蘇凝筱整個人向下摔去，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呼喊掙紮。

隻是木然地鬆開了手中的燈，閉上了眼睛。

然而整個人卻沒有像想象中那般摔在地上，而是被人穩穩接住。

顧慕宸噙著一股笑意望著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他柔聲說著，仿佛剛才的驚嚇不是因他而起。

縷縷竹香讓蘇凝筱緩緩睜開眼睛，在對上深眸的那一刹那，滿腹的委屈讓她再也忍不住，對著顧慕宸的胸口又打又拍。

“別怕，有我在。”

他輕柔地捉住她的手，將受驚的小狐狸輕輕放在榻上。

女人顫抖的身軀和滿麵的淚痕令他的心也微微顫動。

鬼使神差般的，他低頭吻向那兩片濕潤的唇。

眼睫微顫。

原本顧慕宸溫柔地撫摸著她單薄的背，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著道經法語。

隨著吻的不斷加深，道經漸漸變得支離破碎。

而蘇凝筱那顆被噩夢痛苦折磨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意識恢複的瞬間，她猛地推開眼前的男人。

“你……你怎麼會來？”

她撫著被吻得有些麻木的唇，聲音沙啞：“太傅這又是做什麼！你已經娶了塗山清，就應該好好對她！”

然而她的身上軟綿綿的，想要推開的手此時正抵在男人的心口，感受著裏麵猛烈的衝撞。

顧慕宸眼神一滯。

他怎麼忘了，之前就是他借塗山清，故意傷害了她的心。

“我和她……隻是為了將你推開，我們沒有成婚，婚約也解除了……”

轟——

電閃雷鳴。

暴雨從屋頂的破洞傾瀉而下，將屋內的二人澆得濕透。

然而冰冷的衣裳卻擋不住滾燙的心互相貼近。

蘇凝筱在他的懷中瑟縮了一下，聲音忍不住染上淚意。

“顧慕宸……”

他歎息一聲，攔腰將懷裏人兒抱起，打開密室走了進去。

在一片畫像之中，他將真正的蘇凝筱緊緊抱在了懷裏。

心帶歉疚的，軟著聲音哄：“別怕，別怕……我不會再走了……”

就這樣，在狹小的密室當中，兩個人的心跳逐漸交織，纏繞，直到再也分不開彼此。

竹葉香，潮濕的衣裳，溫柔的低吟。

顧慕宸看著懷中的人兒，睡著了還緊蹙的眉，一陣的心疼。

自己突然多了那些個記憶就如此驚慌。

活了兩世的她又該多麼的孤獨和害怕。

他虔誠地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我定會讓所有負你、害你之人，都得到應有的報應……”

翌日清晨。

蘇凝筱一醒來就看見躺在自己身邊的顧慕宸。

看著密室中掛滿了自己的畫像。

她心中複雜，卻也清楚兩人之間早已經不可能了。

想起顧慕宸之前同自己說的——

【今日換做任何人，我都會救，與你無關。】

她的心又是一陣抽痛。

或許昨夜，也是因為他對自己的一時可憐。

等到他醒來，一切都不會改變。

她靜靜地摘掉密室中所有關於自己的畫卷，隱去了身形。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最後忘了眼熟睡中的顧慕宸，

低喃了一聲：“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