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魏然是幼兒園同學,是很好的朋友。
他從小就喜歡音樂,唱歌唱的好聽。
我經常跟在他屁股後麵,求他教我唱歌。
四歲那年,他在幼兒園跟人打架。
被他打傷的小朋友委屈巴巴地去找了自己讀初中的混混表哥。
一群人攔著想要教訓魏然。
學著電視劇裏的惡霸,轉著小刀問他:“聽說你最是伶牙俐齒,還會唱歌,我今天就把你的舌頭割了,看你以後還得意什麼。”
那個年紀的小朋友其實沒有什麼是非觀。
再加上對方又是留守兒童,缺乏約束。
說著,就當真要動手。
我不知道怎麼了,鬼使神差地攔在魏然的前麵。
“魏然還要唱歌,你們不可以傷害他!”
“我替他!”
那時我滿腦子都想著我保住了一個音樂天才。
就算看見對方惡狠狠地真的割去了我的舌尖,丟在石板路上。
劇痛之下,我暈了過去。
我心裏也覺得是值得的。
我以為,我的舌頭,隻要遇到一個童話裏的小仙女,或者老巫婆,我跟她說說好話,求求她,她就能給我治好。
後來我才知道,我一輩子都長不出新的舌頭了。
醒來後,我張開嘴,隻能發出嗚嗚嗚的難聽的聲音。
我難過,又崩潰。
小小的魏然,坐在我的床邊,一遍又一遍地給我唱著我最喜歡聽的童謠。
“晚春,我會報答你,我會一輩子保護你。”
“我再也不會跟人家打架,再也不會惹是生非了。”
時間一晃而過,如今我都二十四了。
二十年來,周圍的人沒有不同情魏然的。
“卓晚春也不虧,一條舌頭換來一輩子的幸福。”
“是啊,魏然可是最有潛力的歌唱家,以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紅了,一線頂級男明星,卻有一個啞巴老婆,不丟人嗎?”
可是每一次,魏然都會反駁。
“你們懂什麼,晚春雖然不會說話,但她是我的知音,她懂我所有的歌聲。”
後來,他在各大歌唱比賽當中斬獲獎項,越來越出名。
他一心要進國內第一的藝術團,做團裏的當家男歌唱家。
高中畢業之後,我學了特教。
異地多年,我終於如願去了他所在的城市。
一切都如我期待的一樣在發展。
我們甚至已經在計劃買房子結婚了。
直到前不久,藝術團來了一個新的女高音。
魏然總是在不斷地提起她的名字,陳夢。
他的節目從獨唱,改成了合唱。
他說是為了提攜後輩。
他們在鏡頭前十指相扣,深情對望。
那些什麼會保護我一輩子,我是他的知音的誓言,他全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