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說什麼？”

祝安寧頃刻紅了眼眶，渾身止不住地開始顫抖。

“奴婢不敢扯謊，所言皆是真的啊！”

“不、不會的，皇上他不會……”

祝安寧狼狽起身，跌跌撞撞朝外跑去，卻被侍衛擋住。

“皇上有旨，娘娘不得踏出佛堂一步。”

祝安寧看準時機，拔出了侍衛腰間的佩劍，抵在了自己的頸間。

“都給本宮讓開！所有後果本宮一己承擔，絕不牽連無辜！你們若是不讓開，本宮就死在這裏，你們都別想活命！”

她眼中的決絕讓侍衛猶豫不已，誰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她出了什麼問題，在場的確沒有人能幸免。

尤其是在眼見著祝安寧的脖子滲出血跡，便有侍衛開始後退，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祝安寧不敢耽擱，一路踉蹌著跑到了李雲翊的宮殿前，卻被告知他去了沈芷柔宮中。

夜色來得太快，祝安寧心裏的光也漸漸變得暗淡。

去沈芷柔宮中這條路，太長太遠太艱難，好似不論她怎麼走，都望不到盡頭。

偏這時，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暴雨，像是要將發生過的一切都衝洗幹淨。

待她走到沈芷柔宮門前是，已是渾身濕透，麵色蒼白。

“皇上……李雲翊！你出來！你出來啊！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跪坐在門邊，撕心裂肺地哭喊也沒能將屋內的人喊出來。

紅燭搖曳，對影成雙。

她的心，也在這一刻徹底死了。

直到天光大亮，那抹熟悉的明黃色才出現在她眼前。

“將皇後送回鳳儀宮去，無詔不得出，若再有差池，格殺勿論。”

李雲翊的聲音冰冷至極，隻有怨懟與怒意，聽不出一絲對她的心疼和憐惜，甚至也不打算給她一個解釋。

在侍衛靠近的那一刻，祝安寧拿出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若無其事地在自己的頸間劃著。

“李雲翊，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這麼對祝家！”

她再也顧不上什麼君臣禮儀，而是直呼姓名。

滿天下，敢這麼做還能活命的，怕是也隻有她了。

可李雲翊上了高台，卻再也下不來了。

“朕是皇帝，做什麼事還輪不得你來置喙。”

“你殺了我全家滿門，連一個解釋都不用給我嗎！”

祝安寧聲嘶力竭，直接將匕首對準了他的心臟。

周身的侍衛下意識要上前阻攔，卻被李雲翊阻止。

他站在原地，冷眼看著祝安寧，沒有一絲閃躲和畏懼。

“你要殺了朕？”

“是！”

祝安寧雙眸猩紅，緊握著匕首的雙手卻止不住地顫抖。

顯然，她的情緒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皇後瘋魔，褫奪封號，打入冷宮。”

李雲翊緩緩開口，冰冷的聲音成了壓垮祝安寧的最後一根稻草。

隻見她發出一聲尖叫，反手將匕首插入了自己腹中，鮮血瞬間染紅了傷口四周的衣裳。

“我說過我從來不想當皇後，也沒有害過沈芷柔，你為什麼就是不信我！”

她說著，嘴角也流出了血，腹部的傳來的痛楚令她迅速失溫，隻覺寒冷無比，卻比不過心寒。

“我到底做了什麼，令你如此憤恨，你告訴我啊！”

“我心知我們之間的情分已盡，你大可直接說出來，為什麼偏要毀掉我最珍視的一切！”

搖搖欲墜之際，祝安寧依舊沒能看到男人眼中的波瀾。

他還是那麼冷漠，高高在上，看著她倒了下去。

祝安寧下意識睜大了眼睛，意識卻漸漸模糊。

腦海中又浮現出了她與李雲翊的過往，她卻已經不留戀了。

她是不是終於能夠解脫了……

若能重來一次，她再也不要愛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