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寧再睜眼,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殿中還燒著炭火,她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
紅豆正巧端著湯藥進來,見她醒了,快步上前。
“娘娘昏迷的這段時日,皇上和沈貴妃來過,說、說……”
“說什麼?”
“說沈貴妃節儉,可娘娘身為六宮之主,驕奢淫逸,不能為後宮表率,便將宮人撤去了大半,隻留了幾個要緊的伺候。”
祝安寧環視四周,才發現原本熱鬧的宮殿已經變得冷清。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滿腔委屈不知從何說起。
驕奢淫逸?
自她當了這個皇後以來,是處處小心,事事注意。
生怕自己哪裏做得不好,有損皇後的形象。
可李雲翊總說,她要樹立起一個皇後應有的威儀。
她自然都會盡力做成李雲翊滿意的模樣。
到頭來,竟都成了她的不是。
“沈貴妃到!”
祝安寧來不及多加感傷,被太監一聲通傳打斷了思緒。
隻見穿著華麗的沈芷柔帶著一眾宮人浩浩湯湯走進了她的寢殿,絲毫不將她這個皇後放在眼裏。
祝安寧不禁苦笑,這就是李雲翊口中的「節儉」嗎?
“皇後娘娘,嬪妾先前陪著皇上一同來看你時,遺落了一枚鳳簪,若是旁的也就罷了,可那是皇上贈予嬪妾的信物,隻能冒犯皇後了。”
“貴妃無憑無據,何出此言?”
祝安寧強撐著身子坐起來,卻還是低了沈芷柔一頭。
“鳳簪珍貴,萬望皇後見諒,是皇上允準嬪妾來查找失物的。”
沈芷柔不再多言,直接讓宮人開始大肆搜查宮殿,那架勢像是認定了祝安寧宮中有人偷盜她的鳳簪。
祝安寧心如死灰,像她這般窩囊的皇後,應該是沒有第二個了。
“找到了!找到了!請貴妃娘娘過目!”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沈芷柔的掌事太監捧著她那枚鳳簪跑了過來。
“不錯,正是本宮的鳳簪,你在哪找著的。”
“奴才是在紅豆姑娘的臥房找到的,就藏在她的枕頭裏。”
“奴婢沒有!”
紅豆沒有猶豫,頃刻跪在了祝安寧的麵前。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本宮想著著鳳簪若是掉了,也該在哪一處的角落裏,可如今卻在紅豆姑娘的枕頭裏,皇後娘娘是不是該給嬪妾一個說法呢?”
祝安寧緩緩起身,擋在了紅豆身前。
與沈芷柔之間,倒也稱得上是針尖對麥芒了。
“看來皇後是決意要護著這個手腳不幹淨的奴婢了,既如此就讓嬪妾替娘娘管教管教奴才吧,算是嬪妾盡了協理六宮的職責,對皇上也能有個交代。”
沈芷柔似是吃準了祝安寧體虛乏力,身邊親信又被盡數抽走。
紅豆被人拖出去的時候,她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想要追上去,卻被沈芷柔的人牢牢按住,如何喊叫都無濟於事。
“本宮是皇後!放開本宮!”
“皇後不必心急,奴才就是要管教才知道聽話,這不聽話的,打幾板子便好了。”
“來人,將這個賤婢杖責三十!”
“沈芷柔,你敢!”
祝安寧的威脅,實在太沒有威懾力,反助長了沈芷柔的囂張氣焰。
“皇上讓嬪妾做的事,嬪妾縱是不敢,也沒有選擇啊,皇後又何嘗不是呢?”
頃刻,外頭便傳來了紅豆淒慘的叫聲。
祝安寧心如刀割,拚盡力氣掙紮,才跑了出去。
紅豆已是她在這深宮中唯一的一點溫暖,她便是豁出命去,也要將她護住。
她不假思索撲在紅豆身上,將她緊緊護在了懷裏。
太監卻沒有因此停手,手中的木棍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腰脊上!
祝安寧的叫聲痛徹心扉,頓時煞白的臉色饒是沈芷柔看了都不由得心頭一顫。
偏這時,李雲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