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二小姐來了。”
聞話聲,洛花月側過身,“誰來了?”
“二小姐來了,就在門口。”
洛花月望向窗戶,發現天已蒙蒙亮。
紫蘇一臉奇怪地接著道:“今日好怪哦,二小姐特別的客氣,還說如若你睡得沉就不要喚了,她在院中等著。”
從小到大,沒外人時,洛花雨每一次都是直接闖進來,沒有一次擺正自己身份。
看來,這一次,是心虛得厲害才會如此。
心知肚明,洛花月吩咐紫蘇倒杯白水來。
喝下兩口水,倒身側臥。
雖一切如舊,可她還從沒這樣舒心地臥著過。
這是一間陋室,家具陳舊,漆水斑駁,連茶盞大多都缺了口。
捋一綹頭發在指間繞著,暗想:昨夜意圖謀殺自己,今日送上門來,怎麼也得教訓教訓。
毒打一頓?亦或是殺了她?
這兩個念頭閃過腦海,洛花月認為手段太粗俗,且不到時候。
那就敲敲竹杠!
紫蘇見洛花月懶在榻上,也不催促,走去整理衫裙。
門外,便不時傳來近門來的輕微腳步響。
洛花月知是洛花雨等得不耐煩,吩咐人到門前來聽動靜,有心要擺擺架子,她裝得不知。
拿捏得時辰差不多,躺直了,伸了個懶腰,這才抬腿下床榻,“紫蘇,綠屏還沒有回來嗎?”
“沒有。”紫蘇走來,蹲下,把繡鞋往洛花月腳上套去。
那是一雙粉色作底的繡梅花的鞋,已舊得差不多成了白色。
紫蘇抱來衫裙,洛花月瞧著那洗得發白的衫裙秀眉輕攏。
大將軍的嫡長女,一年置一套新衣,新衣是回夏府與見客的時候才能穿,餘下的時間隻能穿往年舊衣,而且吃的還與下人一樣,每頓一個饅頭,夏至的大多是清水稀粥,可洛花雨與肖冬雪是日日錦衣玉食。
推開那套衫裙,道:“把那件冰緞大衫拿來。”
“那大衫質地好,涼快!”紫蘇喜滋滋地跑去。
大衫對於洛花月來說顯得太寬大,但尚還能行動。
穿好那件冰緞大衫,梳洗完,這才吩咐紫蘇喚洛花雨進來。
日頭東方,外麵呈淡淡的橘紅色,如夢如幻。
洛花雨今日一襲嶄新的淡紫色衣裙,外罩件深紫色繡花紗衣,嬌嬈又嫵媚。她今日笑得極甜,坐在幾前的洛花月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表情。
洛花雨小碎步近來,洛花月朝她做了個優雅的請坐手勢,這種隻有大家閨秀才有的風度差點沒把洛花雨的下巴驚掉。
是的,按著洛花月往次的表現,她該惶恐不安地候立在旁,任妹妹教訓、任妹妹發脾氣、任妹妹顯耀等等。
紫蘇生怕洛花雨又發難,候在一旁不走。
洛花月把壺倒水時粉唇輕啟,“妹妹,姐姐這兒可比不得你那兒,也沒什麼可招待的,就將就著喝口白開水吧。”
洛花雨吃驚地舔舔唇後裝模作樣輕拍一下幾麵,察著洛花月的顏憤憤不平地道:“這大管事怎麼回事?怎姐姐房中的茶斷了也不給續上?”
大管事肖寧雖是內吏府派來,但卻是肖冬雪的本家兄長。
別說洛府是肖冬雪當家作主,就算不是,本家兄長也得照拂著本家表妹。
洛花月撚盞貼唇,目光落到水麵上,用一種很重的語氣糾正,“不是續,而是從來就沒有供過。”
“綠珠,馬上回房去給姐姐拿些今年的新茶來。”
綠珠不情願地答應一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