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不記得了。”
係統有些許抓狂。
“什麼?!你不記得了?完全不記得了?”
“可是上一輩子,你們相識十年,相愛七年......這是你親身經曆過的啊!”
我清理著地麵,手上動作沒有片刻停頓。
“我答應攻略任務,是因為我需要愛人活,我作為葉蘅蕪傾盡家資為他招兵買馬,是因為看到楚寒舟有主將之才,愛上他是因為兩人出生入死,也的確曾有真情。”
“我所做的一切,問心無愧。”
係統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問道:“那麼,楚寒舟呢?”
我輕輕歎一口氣,“無論在哪個時代,男人變心都不稀奇。”
“世人不該苛責葉蘅蕪沒有猜到最後的結局。”
係統聽完我一番話,急急忙忙解釋:“不是這樣的!誤會,這都是誤會!”
它生怕我不信,下一秒就展開了投屏。
原來,當初諸侯割據、叛軍造反的時候,葉蘅蕪隨楚寒舟出征,曾經因為女子身惹過非議。
隻因她不願乘轎,而是與將士一樣騎馬,山風料峭,雪白鬥笠飄起的瞬間,那張如玉觀音麵展露人前,眉心一點朱砂,令敵軍將領心馳神往。
情願退十裏,割三城,換這名美人。
楚寒舟瞞下了那封書信,卻暗自撕得粉碎。
無人的陰暗角落裏,他怒火攻心,眼神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
疑心猜忌便始於當日。
我無語,“等一下,沒記錯的話,那敵軍主帥後來不是被我射了一箭嗎?!”
係統:“是啊,但你沒能一箭穿心啊。楚寒舟以為你對他手下留情。”
我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箭術沒那麼好?這也能懷疑上?”
係統諄諄善誘:“所以啊,宿主,他不是有意傷害你,他隻是愛你入骨。”
“......”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如果說這件事是為伏筆,那徹底爆發便是在宮宴上。
皇帝論功行賞,本來是大喜的事,可有人偏偏抓著楚寒舟出身微賤大做文章,說此等草莽之輩配不上鎮國大將軍的官銜。
葉蘅蕪站了出來,引經據典,舌戰群儒。
皇帝見慣了宮中女子柔順謙卑。
便誇了兩句“冰雪伶俐、才貌雙絕,世家貴女當以此典範”的客套話。
可楚寒舟本來就因為出身早年間吃盡了苦頭,如今又被撕開傷疤,隻覺得屈辱。
再看自己那行雲流水、從容應對的發妻,遙遙相望,無比陌生。
於是愛意消磨,疑心越來越重。
可是偏偏葉蘅蕪一身傲骨,從來不屑解釋,也不肯低頭。
七年蹉跎,終究至此落下帷幕。
我冷笑:“從前那是我覺得夫妻一體,休戚與共。看來是我想多了,他要我聰明,但不能比他更聰明;他喜歡我美麗,但不能天下人覬覦我美麗。他還要我在外出謀劃策,在內溫柔解語。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係統幾乎崩潰:“宿主,我知道你很氣,但是你先別氣。你聽我說完。”
“楚寒舟得知你的死訊直接黑化了,殺了皇帝,換了重臣,將當初那些家奴磋磨致死,沒問出來,還不肯死心,勒令所有人不惜一切尋找你的下落。”
“再這麼下去整個世界都要因他崩壞。”
“包括那些,曾經你傾盡全力挽救的黎明百姓。”
我沉默。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猶豫,係統忙說道:“之前為你綁定的任務獎勵還有機會生效。宿主,我知道你有一個豁出性命也要救的人。難道你要看著她在這個世界不治而亡嗎?”
它的確拿捏了我的軟肋。
我說,給我點時間再想想。
當晚我下班之後,守在醫院裏陪安願。
我用半開玩笑講故事的口吻,告訴了她關於我攻略失敗的上一世。
安願眨著澄澈如琉璃的眼眸認真聽著。
最後的最後,她伸出小手,抓緊我。
“媽媽,是不是很冷啊?”
我一愣,“什麼?”
“媽媽最怕冷了,帽子和圍巾都要戴的厚厚的,孤零零在那樣大的雪天......一定很冷吧?”
我鼻翼微酸,努力讓自己表情輕鬆。
“沒有啦,都是假的,一點也不痛。”
“那媽媽帶我一起去。”
我愕然。
“什麼?”
“我要陪著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