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隱瞞

時間過得真快，王達的兒子已兩歲了。這一年山上的果樹也掛果了，一家人沉醉在幸福之中！

今天王達心裏有點亂，不是為別的，是因為他遇見了一個歐洲客商。歐洲客商對他的荔枝很感興趣，想運到歐洲去賣。一聽到“歐洲”二字，王達的心跳就開始加快！現在美元兌換人民幣的彙率是18.3，40萬美元能兌換多少人民幣？王達想先把其中的20萬美元兌換成人民幣，用來擴大果園種植麵積，再建一座農莊！他邀請客商到家裏吃飯，商談合作事宜。王達說：“果園隻是我投資的一部分，如果有好的項目我想進軍歐洲市場，我們公司儲備有大量外彙。”外商認為王達的公司還是有一定的實力的，荔枝的品質也不錯，當即簽下了2萬元人民幣的購銷合同。另外，他還和外商簽訂了一份合作協議。外商投資20萬美元，他們共建幸福山莊，各占50%的股份。王達說：“作為誠意，貴公司無須立即支付那20萬美元，等山莊建好盈利後再行支付。”

說幹就幹，王達第二天就與村裏簽訂了一份用地協議，然後是規劃設計、開工建設，曆時兩年多，一座集酒店、旅遊、種植為一體的山莊拔地而起！建山莊的這兩年，可把王達累壞了，工人招募、款項調動、工程進展、質量監督等一大堆事都需要他親力親為，一下子出現了這麼多事，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不夠用了！

俗話說，要想富先修路。幸福山莊是建成了，可是通往外界的路還是破破爛爛，王達想修建一條山莊直通鎮上的公路，其實也不用另外再修一條，隻需把通往山莊的路與通往鎮上的公路連上就行了。他還要買一輛小汽車，不，是兩輛，也許是更多。

他平時見那些人開著小汽車很是威風瀟灑，怎麼自己還沒開始瀟灑就有這麼多事，他有點不想幹了！他想把剩餘的20萬美元兌換成人民幣，然後帶著老婆、孩子回老家去！果園、山莊他都不想要了，就買一輛車，然後開間雜貨鋪！反正也有錢用，還這麼辛苦幹什麼呢？想到回老家他猶豫了，以前的一幕幕又回到眼前，他的腦袋疼了起來。他覺得他沒有爺爺灑脫，爺爺是怎麼做到的呢？現在回老家，要是有人懷疑怎麼辦？他不知道，隻知道他不能錯，不能冒險，走錯任何一步都可能要了他的命，他知道師傅為什麼拒捕了。他沒有選擇，隻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走下去！

“隊長，你看修路這事，我出錢，村裏出力，大家都有好處嘛。”王達在飯桌上說。“好呀！這條路早就該修了，可你也知道村裏沒錢，就一直沒修成。現在好了，王老板出錢就好辦了，我回去後就安排人修，這也是給村裏辦好事嘛。”隊長爽快地說。隊長是個明白人，基層幹部不好當，資金少，辦事難，老百姓可不管你官大官小，反正我要飯吃，有吃的就行，沒吃的，他才不管你是什麼幹部！

有錢就是好辦事，通往山莊的公路和通往鎮上的公路很快就連上了。王達坐在車裏思緒萬千，他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隨著生意越做越大，事情也越來越多，每天忙得他暈頭轉向，賺不賺錢他不是很在意，隻要不虧損太多就行。隻是和外商的協議怎麼辦，當初都是騙他的。50%的股份他可不想就這樣白白給別人，怎麼說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拿命換來的，看來隻能繼續騙下去了，可萬一時間長了露出馬腳怎麼辦？他不能出差錯，一丁點兒差錯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想到這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外商過幾天就要來了，鎮領導聽說後非要見見外商。這萬一在飯桌上說錯了話，他這一生就到頭了！這幾天他一直沒睡好，想得頭疼也沒有想出一個好辦法。這些人可不太好糊弄，一個個猴精猴精的，同樣的把戲玩得太久遲早是要穿幫的。完了，他覺得末日離自己不遠了。想著想著他在車上睡著了。他太困了，已經很久沒有睡好覺了。他做了一個夢，夢見四周都是警察，他拚命地跑呀跑呀，跑到懸崖邊，已經沒有路可逃了。他心想不能被警察抓住了，於是縱身跳了下去！他發現自己解脫了，從來都沒有這麼輕鬆過。醒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他發現自己還活著，嘿嘿笑了一下，說：“老子本來就是在刀口上過日子，管他呢，事出了，老子就去跳崖！”這時他想起他以前在廣州的那些風花雪月的日子，心想，就是死也要先去快活一回。他拿出手機給家裏打了個電話，又給山莊裏打了個電話。打完電話他發現他已不是以前的他了，他開始有了牽掛！他苦笑了一下，發動汽車，徑直向廣州開去！

很快他就到了以前住過的那家酒店。一晃幾年過去了，酒店變得更加豪華，他都不知道怎樣進去了。本以為隻是來放鬆一下，醉生夢死一回，然後就去接受審判。可現在看來，事情還沒這麼簡單。他甩甩頭，管他呢，先進去再說。

進了房間，他直接去了洗澡間，他要用冰涼的水清醒一下自己的大腦，他的大腦現在就像一團糨糊。剛洗到一半的時候聽見有人敲門，這是誰呀，洗個澡都洗不好，他胡亂擦了一下身體，用浴巾圍住身子就出來了。打開門一看，隻見門外站著一個年輕女人。女人也不說話，隻是盯著他看。他感覺女人有些麵熟，好像是上次他來時那個服務員，隻不過打扮不一樣了！他忍不住問：“有什麼事嗎？可以進來說。”女人說：“好呀！”女人進了房間，他把門關好。女人說：“我還以為你認不出我來了呢，這幾年你怎麼一次都沒來？”他無奈地搖搖頭，說：“我心裏煩，這幾年忙著賺錢。”女人說：“是嗎？我就知道你會賺錢，而且人很大方，要不我怎麼就記住你了呢？你一進酒店我就看見了，覺得是你可又怕認錯，所以過來看看，結果果然是你。”他說：“你怎麼穿這樣的衣服，升官了嗎？”女人說：“其實升不升一樣，隻要有錢就好。你說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我給你出出主意。”他說：“我心煩得不行，找不到辦法，你能有什麼主意？”女人說：“小看人不是，我坐上現在這個位置，難道不恰恰說明我有能力？”王達想了想說：“如果你能幫我，我不會忘了你的。”於是就把事簡單地向女人說了，當然關鍵的部分都隱去了。女人聽後笑了起來，說：“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就這點小事，你可以……”王達聽後興奮起來，他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煩惱一下子少了許多。這時王達想起自己澡還沒洗好，於是鬆開浴巾說：“我去洗澡了，要不要一起來？這次要是過關了，我不會忘了你的。”說完就進了浴室。過了一會兒，女人也進來了，說：“也就隻有你，我現在不缺錢花。”王達有些感動，默默為女人擦起身子來。從浴室出來後，女人說：“我還有事，明天中午再來。”女人說完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達就給外商打去電話，說他會開車去廣州飛機場接他，還說鎮領導也想見一下他。接著王達又打電話到鎮上最好的酒樓，訂了一桌最好的酒席。過了一天，王達又給鎮領導打去電話，說他已在鎮上的酒樓訂好了酒席，希望領導到時來捧場。

飛機場接機口，王達和他臨時找來的秘書焦急地等待著。外商剛跨出通道他們就快步上前接住他，然後把他送到酒店。

第二天，兩輛轎車徑直駛向宏遠鎮最好的酒樓。怎麼會有兩輛車呢？原來這都是女人的傑作，一輛車裏坐的是王達和外商，另一輛車裏坐的全是公關小姐，一個個年輕貌美，酒量也不錯！到了酒樓後，他們直接去了包廂。王達打電話給鎮領導，說外商已經到了！等所有人都到齊了，王達舉起酒杯說：“感謝領導們能夠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蒞臨歡迎酒宴，在此我表示十分感謝。來，大家舉杯敬各位領導一杯！”酒席上的人都舉起酒杯說：“領導好，外商好，幹杯！”至於怎麼好，如何好，好像不重要。飯局持續了兩個小時，不停地讚歎，不停地喝酒，大家都有一點醉了！在熱烈的掌聲中，王達邀請鎮領導去山莊品嘗他的荔枝，美其名曰檢查質量。至於外商，在女人的安排下返回了廣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