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為天,元,亨,利,貞。
45年過去了,公元前1052年,帝辛二十三年,寧邑(今獲嘉縣),夏,下午。
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上,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踽踽獨行,像一枚孤獨的棋子。他從現在的衛輝往獲嘉方向行走。
四周的田野——叫野田才正確,這些土地在今天是農田,而在當時,全部是野田,雜草叢生,樹木零零星星地生長著。
漢子身材瘦高,麵目俊朗,衣服臟破。他步伐矯健有力,堅定有神的目光射到路邊的小草上,小草低頭向他表達敬意。
他察看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毒辣辣的太陽,無遮無攔地照在他身上。他身上汗津津的,額頭有幾顆汗珠。他遠遠地看到前麵有一片桑樹林。
在一馬平川的平原上,這片桑樹林顯得那樣突兀。他大步流星地朝桑樹林走去。
漢子想找個人問問這個地方叫啥,可他沒有看見一個人,於是他沿著一條羊腸小道走進了桑樹林。他來到桑樹林的中心,折斷一根樹枝,用腳劃拉開地上的草末,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幅地圖。畫完後,琢磨了幾分鐘,又用腳把地圖抹掉,然後爬上最高的那棵樹,前後左右看了看,把周圍的環境默默地記下來。
太陽越來越紅,鼓鼓囊囊的,正一步一步地下沉。漢子抱著樹杈,看著紅彤彤的碩大的圓鼓鼓的太陽,嘴裏嘀咕道:“一股新生的力量要出現了。”
漢子從樹上下來,感到肚子有點餓了,但沒有什麼可吃的。他低下頭,看到兩幫螞蟻在打仗,屍橫遍野,但那幫螞蟻都不退縮。漢子用一根樹枝把戰死的螞蟻扒拉成一堆,足足有拳頭那麼大。漢子把戰死的螞蟻扔進嘴裏,嘎巴嘎巴地咀嚼起來,咂巴咂巴嘴,搖了搖頭。
漢子在樹林裏搜尋了一摟樹枝,點燃,烤起螞蟻來。他拿起一隻烤熟的螞蟻,放進嘴裏嚼了嚼,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快,那些戰死的螞蟻就被他吃光了。他從火堆裏抽出一根燃燒著的樹枝,對著正在專心廝殺的螞蟻燒去。螞蟻被火一烤,蜷縮成一個小球兒。漢子把螞蟻都吃光了,可肚子還是不飽。
漢子揉揉癟癟的肚子,歎息道:“打什麼打,有什麼可打的呢?”他忽然想到人類,又歎息道:“人啊,跟螞蟻有什麼區別呢?”
太陽鑽進黑黑的西山,漢子的困意一點點湧上來,他在剛才燒火的地方鋪了一層枯樹枝,躺在上麵,地麵上的熱氣一點點傳到身上,他感到美滋滋的。他看著滿天的星鬥,久久不能入睡。他睜著空洞的眼睛,大腦也是空洞的。忽然,一顆流星從東往西,劃破天空。漢子的眼睛一下聚起光,他忽地站起來,再次掃視流星劃過的軌跡,然後,朝著流星消失的地方拜了拜,躺下,安詳地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醒來,漢子發現昨天螞蟻打鬥的地方,又有兩幫螞蟻在打鬥。他捉起一隻螞蟻放在掌心,認真地觀察,然後小聲嘀咕道:“天道輪回,誰不是造化裏的螞蟻呢?”
漢子拍拍衣服上的塵土,繼續往西走。走了幾千步,來到寧邑城,找到邑宰(相當於縣令),問城東5裏處的桑樹林叫什麼名字——漢子是問那個地方叫什麼名字,邑宰回答道:“桑樹林就叫桑樹林,還會叫什麼?”
漢子腦子裏產生一個偉大的想法,說:“我看叫它同盟山最好。”
邑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說:“同盟山?山呢?為什麼叫‘同盟’?”
漢子說:“沒有山,可以造一座,至於為什麼叫‘同盟’,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邑宰嘀咕道:“你以為你是神仙啊,造山?你還挖海呢!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