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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第一次拿到個人月度績效明細表

梁先生抵達香港後,並沒有出海而是要去柬埔寨,老周安排我陪梁先生出行。我沒想到,第一次陪同梁先生工作,竟然是幫他“買女人”,而且還製定了KPI。

那是我第一次坐私人飛機——灣流G550,香港飛柬埔寨。我生怕做錯什麼,隻能裝出見過世麵的樣子,不動聲色。

老周說,會在旅途中挑選合適的時機把我介紹給梁先生認識。第一印象的重要性不言自明,我有些忐忑,試著調整了一下座椅,坐姿還是僵硬,緊張得不知道該往哪裏放腿。

隔著隔板,不時能聽到梁先生和老周的對話。我學了那麼多年意大利語,隻能分辨出他們講的可能是法語。除此之外,一句也聽不懂。

飛機即將落地,隔板被人從裏麵拉開了。我側著身子,第一次看見活生生的梁先生。他的身形和照片相比,更顯高大壯實。臉被襯托得極小,五官有種亞洲人罕見的鈍感,說是“天真憨厚”又有些不準確,很難一言以蔽之。

整個航行,我都沒有等來正式與梁先生見麵的機會。但我看到梁先生順著老周的眼神往我這邊瞥了一眼,算是見過了。

這時,老周才有時間坐回我身邊。他說,他盡力了,讓我別心急,畢竟很多區域的高管想見梁先生一麵也很難。

下飛機後,我才想起之前聽說柬埔寨有飛車黨,治安遠不及國內。可老周並沒有幫梁先生安排安保相關事宜。我想詢問老周,但作為新人我的自知之明讓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沒有講話,隻是把自己的證件、手機等重要物品放在衣服的最裏側。老周看見後,似乎知道我的顧慮。他說:“梁先生就是咱們的保護傘,有他在的地方肯定安全。他的安保團隊直接對接他個人,我們當助理的無權過問。”我暗暗咋舌,心想,身邊一個保鏢也看不見,難道他們都隱藏在暗處?

我還沒來得及把心放下,老周就跟著“保護傘”梁先生離開了,把我留在原地,等一個叫阿水的泰國女人來接我。老周囑咐我,讓我跟著阿水辦理“買女人”的相關手續,以後這項工作就由我負責對接,萬萬不可大意。

阿水見到我的時候,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羞,不停地搓著手說著“謝謝”。普通話發音倒是字正腔圓,但我猜她想說的應該是“你好”。

阿水主動聊了起來。她說,她的工作是口譯,平時也幫梁先生清理帆船船底的藤壺,她喜歡用高壓水槍衝刷船底,每當看到大片大片的藤壺掉落,便覺得自己的身體也幹淨了,特別暢快。

我不知道阿水為什麼要用布滿藤壺的船體類比自己的身體,這種場景明明令人作嘔。但我聽她說著,腦海中想象的卻是梁先生。他平時應該在巴哈馬某處的小島上,剛玩完帆船便乘著私人飛機趕去灣區開會。後來證明我想多了,像梁先生這樣的大忙人根本沒有時間做這些。沒時間去做的我指的是開會,不是玩帆船。

車開了近兩個小時,我才在莊稼地裏看見一棟五層高的破舊建築。

走進去,地麵像剛在上麵殺過魚,滑膩粘腳。頭頂的風扇無節奏地旋轉,吱呀亂響。竟讓我分不清它們是開著電源,還是單純被風吹著搖搖欲墜。不到一分鐘,我就覺得自己被腥臭的空氣醃入味了。

電梯門是手動的,裏麵連燈都沒有,隻有微弱的光線從縫隙裏射進來,我們搖晃著上升,真怕突然掉下來。我跟著阿水走出電梯。眼前的景象讓我停止了一切思緒。在此之前,我不知道世界竟然如此墮落。

我看到了四個我要“買”的女人和一個自稱叫奈巴林的男人。無一例外,這四個女人都是奈巴林的“搖錢樹”。她們沒有名字,隻有編號。

編號633的頭發被奈巴林扯在手裏。她脖子裏有鎖鏈殘留的印跡,麵部汙濁、有鞋印。鞋印殘留在臉上的汙漬和地板上的一樣,應該是剛踩上去的。

編號630的嘴巴被人為地從兩邊縫起來,隻留下中間的縫隙。

編號632不停地搖頭,編號641緊抓她的手臂,指甲陷進去了,兩人都渾然不知。奈巴林一巴掌扇在編號632的後腦勺上,歉意地對我們說:“吃多了‘藥’不礙事。”

阿水一邊與奈巴林交談,一邊將內容翻譯轉述給我。

編號632來自奈巴林所經營的娛樂場,12歲時誕下了編號641。編號641今年還不到10歲,還沒接待過多少客人,奈巴林舍不得賣。編號633與編號630是奈巴林從另外兩家娛樂場收來的,他作為中間商要賺差價。一句話,奈巴林對阿水開出的價格不滿意,他要加錢。

他們的對話把我聽得一頭霧水。奈巴林好像並不知道我和阿水的身份。他以為我們跟他是同行,但生意做得更大,背景更深厚,他不敢得罪我們,怕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後來阿水告訴我,這些人口販賣團夥一般都有官方人員做他們的保護傘。起初,他們通過官方渠道去解救那些女人。資金充沛卻收效甚微。當資金充沛時,他們救人不計成本。救助行動很快變成了不法官員斂財的機會,甚至有人教唆娛樂場老板把自己的女兒、老婆、媽媽賣給他們,換取錢財。他們“救助”的女人很快就會再次回到這些不法分子的身邊,而真正需要被救助的女人卻被隱藏得更深了。

後來,他們開始假裝自己也是幹這行的,反而救助了更多需要幫助的女人。

最終,價格談妥。平均每個女孩的售價是3000美元。其中奈巴林扣押著編號633與編號630的護照。所以,這兩個有身份的女孩單價就貴一點,剩下的那對母女沒有身份,是黑戶,價格便宜一些。換句話說,那個不到10歲的小女孩就是死在柬埔寨,也沒有人知道她來過這個世界。

這對母女的離境手續煩瑣至極,但阿水隻用了兩個小時便辦好了,隻不過她們現在還不能立刻跟著我們一起入境。阿水對一切輕車熟路。這讓我不敢想象,曾經有多少女人陷入這樣的困境。

阿水說,梁先生早在五年前就設立了“無國界婦女救助機構”,在亞非拉地區救助那些深陷貧困、性別歧視、家庭暴力的女性。我們將她們從魔窟裏拉出來隻是第一步,後續還需要由專業人員對她們進行針對性援助,讓她們重新麵對這個世界。

我們擠進電梯,阿水將電梯門拉到一半的時候,梁先生噌地一下閃了進來,我明顯感覺電梯往下一沉。果然,門關上後,電梯吱吱呀呀向下墜了一點便不再動彈。梁先生用極其不普通的普通話陳述了一個事實,說:“電梯有故障。”

聽話聽音也是做助理的一項天賦,我秒懂梁先生的意思。我媽也喜歡這樣講話。“地板臟了,桌子亂了……”她不是為了陳述眼睛看見的事實,而是在命令我打掃衛生。

梁先生是在命令我修電梯?啊?我被自己解析出來的含義嚇了一跳,本能地問梁先生:“您的安保呢?”

梁先生沒有說話,抬頭看我,眼神中透出一絲警惕,轉瞬即逝。他估計沒料到我會反問他吧,麵對他這樣的身份,簡簡單單的對話竟顯得大逆不道。

電梯封閉不嚴,這樣的安全隱患在此刻反而變成了這個電梯的優點。透過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空氣中有塵埃飄動,證明可以通風。但電梯內沒有任何緊急按鈕,依舊讓我手足無措。

梁先生不再用普通話死撐,改講粵語,腔調濃厚地道。他示意我們蹲坐下來,讓我給老周打電話安排電梯救援。然後,我們七個人在電梯裏蹲下。我近距離觀察梁先生,他上唇很厚,不講話的時候也會微微翹起,有種閉不上的感覺,讓這張原本應該人畜無害的臉上增添了滿滿的肉欲感。

這四個女孩目光呆滯。她們看起來很害怕梁先生,也害怕將來發生的事情。阿水再三告知她們,我們是救助者,不必害怕,但她們聽後依舊麵無表情。

和老板困在電梯裏的時間格外漫長。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遙遙無期。

阿水憑借她的語言天賦一直在和那些女孩兒溝通。她們在阿水的引導下,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語氣始終平淡。

編號633說:

我出生在埃塞俄比亞南部的一個村莊,記不清楚年齡,可能是18歲。10歲那年,媽媽把我從家裏趕出來。她說,家裏實在沒有多餘的食物養活我,讓我朝著西北方向走,那邊有一間食物救助站,可以填飽肚子。在我5歲和8歲時,媽媽也對家裏的姐姐們說過這樣的話。後來,姐姐們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我就成了家裏唯一的女孩。為了活命,我隻能聽媽媽的話離開這個家。大約走了三個晝夜,我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暈倒了,醒來時,就來到了“食物救助站”,我曾以為那裏和天堂沒什麼兩樣。在“食物救助站”裏吃飯的全部是女性,有二十多人。這很正常,在我們當地,家中的食物總是要優先給男性吃。那是我第一次嘗試吃飽飯的感覺,我發誓再也不會讓自己餓肚子了。於是,我接受了救助站幫我安排的工作——去泰國賣水果。他們說,我到那邊賺來的錢不僅能吃飽肚子,還可以攢下一部分帶回來。我當時很開心,我以為我會賺錢後,爸爸就不會把我賣給老男人了。可我怎麼也想不到,“食物救助站”把我送到的地方根本不是泰國的水果店,而是泰國的一家妓院。

在娛樂場裏,老板把我的衣服全部收走了。他命令我打掃院子裏的衛生,收拾嫖客們使用的房間,把廁所的排泄物裝進一人高的大桶內。一個妓女的兒子會把這桶汙穢運出去。我不能踏出大院一步,隻能每天赤身裸體地從老板、妓女和嫖客們麵前走過。

那時,我瘦得像一副骨架,沒有人願意跟一副骨架聊天,我隻能看著院子裏其他姑娘說笑。她們喜歡站在房間門口對客人笑著拋媚眼,應該是自願來這裏工作的。妓院老板會把嫖客留下的錢分給她們一點。生意不好時,她們一天隻有兩三個客人,攢半個月才能買一支眉筆;生意好時,一天有七八個客人,攢半個月就可以買新衣服。那段時間,我以為泰國缺少衣服,所以她們才總是熱衷於接客、賺錢、攢錢、購買服飾。錢在這裏沒其他用處,我們都不能離開這個院子。

後來,我胖了,看起來像個人了,這給我招來了災禍。

有一次,我在院子裏打掃衛生,老板帶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牽著皮帶把我往房間裏拽,我力氣不及他,就往地上躺,石子劃破了我的皮膚。血和土混在一起黏在身上。他惱怒了,抽出自己的皮帶抽打我,在院子裏強暴我。我的嗓子喊破了,隻能發出怪異的聲音。耳邊聽到的是其他妓女的嬉笑聲、助威聲和那個男人的罵聲。中途,那個男人再次拖著我進房間,我隻能任由他擺布。

他走之後,老板提著水進來把我清洗幹淨。我哭著求老板放過我,他不說話隻是幫我擦幹身體,緊接著也強暴了我。我的指甲把他的脊梁抓破了,他便用刀割去我半個指甲。又夥同妓女的兒子將我抬起,扔進廁所裝滿排泄物的桶內。我緊閉著嘴巴,那些汙穢順著耳朵灌進腦袋裏,還有什麼比這更糟糕?

幾天後,我不再掙紮。我太餓了,我發過誓,再也不會讓自己餓肚子。我開始接客,其他妓女對我很壞,她們覺得我搶了她們生意。老板把院子裏的雜活交給妓女的兒子,報酬是每周免費享用我一次。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板對我放鬆了警惕。但我從未放棄過逃跑的念頭。有一次,妓女兒子得了很嚴重的病,老板隻能請附近的農戶來把廁所裏的汙穢桶拖走,作為交換,拖一次就要免費為他服務一次。老板總是要等著汙穢桶實在裝不下了才舍得讓他拖走。

沒人願意在臭不可聞的汙穢桶周圍多待一秒鐘,我就找準時機,在深夜跳到桶裏去,等著清晨農戶把我帶出院子。

我就這樣逃了出來,臭烘烘地跑向警察局。警察們企圖把我趕走,他們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後來,他們的長官來了。這位長官讓人把我清洗幹淨,耐心聽了我的故事,並答應會送我回國,還讓我在牢房中休息。不瞞你說,在牢房裏的日子是我這些年最好的日子。我很信任那位長官,他把我送到遣送站,交給那裏的負責人。負責人安排我乘坐滿是貨物的鐵罐車離開泰國,車廂很擁擠,我在那裏看見和我一樣僥幸逃脫的女人。司機將我們帶離了泰國,車門打開的時候,我們來到了柬埔寨的一家妓院,我再一次被騙了。

編號632不由自主地說起了她的故事:

我是孟加拉人,我很小的時候就在工廠裏做苦工。後來,那些工廠說,政府不讓他們雇用14歲以下的兒童。我被工廠解雇了,沒辦法賺錢,變成了家裏的累贅。後來,一個艾滋病患者說處女血可以治療他的艾滋病,我的父親便把我賣給了他,作為交換,他給了我父親一枚金戒指。後來,這個人又將我賣給了奈巴林的妓院。那時,我已經懷孕。奈巴林喜歡他手下的妓女懷孕。懷孕不影響接客,妓女誕下的男孩會成為他的勞動力,女孩會直接成為他的“搖錢樹”。

編號630因為嘴巴被縫起來的緣故,吐字極不清晰。有幾處句子,重複了幾遍,阿水才聽明白。她說:

處女憑證比黃金金貴,更比人命金貴。我是巴基斯坦人,我的丈夫比父親還要老十多歲。不過,他常年在柬埔寨做生意,家庭富足。我們在柬埔寨舉行婚禮。新婚之夜,我沒有見紅。他把這件事告訴了我的父母,叫囂著要將我送回去。我的父母為了家族榮耀,乞求這個男人不要將我帶回巴基斯坦。作為補償,我的父母給了這個男人一大筆錢,他很快就用這筆錢娶了一個當地女人。我向丈夫解釋自己是貞潔的,但他厭惡我講的每一個字。他把我的嘴巴縫了起來,賣給了一家妓院。

阿水問她,恨不恨自己的父母。她說,不恨,在他們當地的信仰中,沒有貞潔憑證的女人,應該被石頭砸死。

此時的電梯裏,彌漫著“看看誰更慘”的氛圍。梁先生抬頭看了我一眼,示意我緩解一下氣氛。

我想這是在梁先生麵前展示自己的機會,說道:“我的日子很單純,一直在上學。周一至周五,從早上7點到晚上10點都在學校裏上課,周末上補習班或者在家寫作業。”

梁先生歎了一口氣,說:“也挺慘的。”

我竟無言以對。7個小時後,電梯被修好,這裏的效率真是“高”得出奇。

在返程途中,我思考著梁先生的話。他說,對於一些國家或地區而言,掩蓋問題比解決問題簡單多了,他們隻需犧牲一些底層人的利益,就能避免很多社會治安事件的發生。

原來,這就是阿水用船底類比自己的身體的原因。她身上的“藤壺”被梁先生衝刷幹淨了。她通過梁先生設立的“無國界婦女救助機構”的援助,成為一名出色的口譯者,充分發揮了自己在語言方麵的天賦。

當天,回蕩在機艙中的音樂裏,有一句這樣的歌詞:“瀟瀟灑灑地,看我瀟灑地上機,痛痛快快,願能痛快話別離……”

我也要痛痛快快地告別過去的自己,瀟灑地開啟新征程。

這次任務結束後,老周讓我複盤這次工作的得失,回憶當時的場景。我一字不漏地轉述,老周根據我的轉述進行分析,驚起我一身冷汗。原來,在我詢問安保事宜時,梁先生的眼神發生變化,並不是他對下級詢問上級感到不適。

老周說,梁先生被困電梯證明安保不力。不過,他是自己突然進來的,不必擔心預先設伏。但我竟詢問梁先生關於安保的事情。作為一個新人,我還沒有獲得他的信任。那一刻他意識到了可能存在危險,眼神才會發生變化。但他很快發現一切都在自己的可控範圍內,眼神便隨即恢複正常。

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一個眼神哪裏有這麼多彎彎繞繞?不過,老周的這番話也為我敲響了警鐘。以前,我覺得會察言觀色的人就是會裝孫子。現在看來,“察言觀色”需要很強的觀察與邏輯分析能力,人的一切行為都有原因,盡管語言、動作、表情都可能會騙人,但一瞬間的眼神卻很難偽裝。

每次想到這件事,我都能看見電梯裏那些女人的眼神,聞見那股濕漉漉帶著腥臭的味道,她們當時在想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這份工作雖然看起來“荒腔走板”,卻有“混口飯吃”之外的意義。

“第一次陪同梁先生工作,總計7小時,績效獎金1萬瑞士法郎。”我將這句話備注在一張照片背麵。照片裏的我眼部皺在一起,嘴巴微張,驚訝勝過歡喜,一副癡傻相。

這張照片是在這樣的情景下被拍下的:那天,老周塞給我一個信封,信封裏裝著我的個人月度績效明細表。我打開信封,內心翻湧,餘光瞥見老周正不懷好意地擺弄著手機。我連忙強裝鎮定,但老周已經把抓拍到的照片發送到了我的手機裏。

我實在沒想到,一個月的薪資竟然夠我在深圳關內買1平方米房子了。自從畢業後,我媽總催我相親。她說,小雨是教師,在相親市場裏特別搶手,所以很快就結婚了。我這點薪資在別人的“人生大事”麵前的確沒什麼好吹噓的。但我還是把我的薪資告訴了我媽。我說,我這樣的薪資,按照相親市場裏的規則,豈不是堪稱王炸?我媽說,女人薪資越高,男人越覺得你的職業不正經。我懶得理她,因為我已經從她顧左右而言他的對話裏,感受到了她極力克製的歡喜。

我猜,我的那些男同事看見這份薪資明細表應該比我更開心。我起了“壞心思”想學老周抓拍我那樣,拍下其他助理看見明細表金額時的表情。可他們收到信後,隻是往包裏隨意一塞就繼續忙手頭上的工作。一個人是這樣,換一個人還是這樣。沒有絲毫欲望打開看。不像我,3個小時內已經偷偷跑到廁所看了五六次。

就在那張紙快要被我揉爛時,我頓悟了。

那些助理級別比我高,他們代表梁先生處理各項對外事務的機會更多。像老周去香港區總部接我入職這種小事,司徒浩這樣的高管都少不了要“上貢”,如果換作他們“有所求”的大事,他們能少得了打點梁先生的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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