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寒比我大五歲,是一名退伍軍人。
他父親是烈士。
父親犧牲,母親受到打擊,不久也去世了。
雷寒腦袋靈活,退伍之後,開始做生意。
改革開放已經開始兩年。
但是,在我們這偏僻山村,很多人的觀念還沒轉變過來。
街坊都笑話雷寒,說他不務正業。
雷寒絲毫不理會那些。
前一世,我成為萬元戶的時候,雷寒已經有幾十萬元的家產了。
許是當過兵的緣故,雷寒一身正氣。
臉部線條棱角分明,身材也好,肩寬腰細大長腿。
前一世,我被妹妹害死的時候,他都沒結婚。
我扒著大門的牆角,偷偷瞧雷寒的背影。
他似乎有所察覺,停下來回頭。
我飛快縮回腦袋。
婚後第二天,警察通知我。
我的新婚丈夫死了。
死得不光彩。
他去歌舞廳玩,喝酒之後跟人鬼混,得了馬上風,死在陪唱女的肚皮上。
我長籲一口氣。
死了正好,不然,我的後半生就毀在他手裏了。
心裏不在意,我麵兒上卻哭得悲痛欲絕。
“新婚夜,他說去單位值班的,這才兩天,怎麼說沒就沒了?”
“我下半輩子可怎麼活啊!”
鄉親們紛紛勸我節哀。
人被送回來,開始搭靈棚,準備下葬事宜。
農村風俗,死人要用棺材土葬。
棺材需十六個年輕人抬到山上。
怕大家磨破肩膀,我找了一些抹布、手巾等分給抬棺的人。
我特意把自己的白色手巾遞給雷寒。
上次罵過他。
冷靜下來後,我覺得過意不去。
這次抬棺,把我的手巾給他用,也是我向他道歉的意思。
雷寒接過去打開。
看清上邊繡的是我的名字,他略顯慌亂。
側頭瞥了我一眼,立刻將手巾卷起來,擰成麻花搭在肩膀上。
抬棺的人們回來後,開始宴席。
宋紅也前來幫忙。
我以為,在這種悲傷的場合,她應該有所收斂。
哪知,這貨就是個不知深淺的。
“我早說過,你就是個克夫的。”
“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回信了吧。”
“就你這德行,克夫克父母,以後誰還敢娶你?”
礙於一屋子的人,我不想跟她衝突,隻輕聲警告:
“我家辦喪事,你閉嘴,少說話。”
宋紅得寸進尺。
“哎呦,這就不樂意了?”
“結婚第二天克死丈夫,我說錯了嗎?”
“十裏八村的,誰不知道我算卦奇準無比?”
重生後,宋紅裝神弄鬼。
利用她前一世經曆,開始給左鄰右舍算命,還真的說對不少。
鄉親們的恭維讓她更加肆無忌憚。
現在,竟然來我地盤上挑釁。
我忍無可忍,伸手揪住她衣領子。
“你就跟老太太的尿盆子似的,一天不挨呲就難受!”
“你能掐會算,你掐算一下,接下來能不能挨揍!”
我抬臂揮拳。
她鼻腔噴血。
誰都沒料到我會打人。
一不做二不休,我扯住宋紅往外走。
吃飯的男人們紛紛站起來。
大家都勸我冷靜。
冷靜是不可能了。
宋紅一直騎在我脖子上拉屎。
今天,我必須把這潑屎扒拉下去。
不然,以後會有更多人欺負我這個小寡婦。
“宋笙,你敢打我?”
“我是老天爺賞飯吃的算命先生!”
“你敢打我,老天爺都不會放過你!”
我像拖死狗似的,拖著她來到院子裏。
院子的牆角有一處糞坑。
糞坑裏堆滿樹葉,豬糞,灶灰。
我深吸一口氣,攢足力氣踹在她後腿窩上。
噗通一聲,宋紅掉下去。
雨後的糞坑裏黏糊糊臭烘烘的。
宋紅在汙穢中撲騰著站起來。
“宋笙,你真敢打我?”
“要不是我爸媽收養你,你早就餓死了!”
“你就是一個白眼狼!”
頭頂一坨豬糞,耳朵上掛著兩片爛樹葉,臉上還有一小撮雞糞。
邊喊,邊往外爬:
“宋笙,你站住!”
“看我不弄死你!”
把她踢下糞坑後,我打算收手的。
哪知,宋紅是個不知好歹的,竟然還敢跟我叫囂。
既然不服,那就來吧。
反正我已經被貼上克夫的標簽,也不介意再多一個潑婦的標簽。
我抄起糞坑邊的鐵鍬,朝她腦袋招呼。
一道身影躍過來,攥住我手腕。
我抬眼,是雷寒。
“宋笙,冷靜!”
雷寒聲音低沉。
“會出人命的!”
我將鐵鍬換到另一隻手,低頭咬住他手背。
我使足力氣,泄憤地咬他。
他吭都不吭一聲。
雷寒一隻手攥住我兩隻手腕。
另一隻手緊緊抱住我,不讓我掙紮。
大家將宋紅從糞坑裏撈出來。
宋紅臭氣熏天,直接朝我撲過來。
“宋笙,你真不要臉!”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竟然勾引我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