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一天,宋紅就來跟我找不自在。
我剛打開院門,她就闖進來。
“宋笙,姐夫昨晚沒在家吧。”
“你說你,啥也不是,連男人的心都抓不住。”
“這要是讓街坊鄰居知道,都得笑掉大牙!”
我忙著燒火做飯。
把她當成一泡狗屎,不搭理。
她靠在門框上,嗑著瓜子,嘲諷得更來勁了。
“宋笙,別看你嫁了供銷社幹部,我告訴你,你不會幸福的。”
“過不了多久,雷山的腿會好起來,我們會成為萬元戶。”
“你永遠被我踩在腳下。”
“你一個抱養的孩子,永遠比不過我這個真千金!”
我麵上不顯,心裏冷笑。
宋紅想得美。
前一世,雷山能站起來,全是我的功勞。
我陸陸續續找了一百多個大夫。
後來,打聽到一個會針灸的老中醫。
老中醫已經不對外看病了。
為了雷山,我跪在他門前一天一夜。
半夜下起瓢潑大雨,我暈倒在雨水中。
老中醫被我感動,才答應給雷山治療。
針灸加口服中藥,一年多時間,他才站起來。
成為萬元戶,也是雷山站起來以後的事兒了。
宋紅以為房梁上能掉餡餅呢。
找不到那個老中醫,雷山這輩子都不會站起來的。
她太天真了。
“宋笙,你啞巴啦?”
“我說得有道理,你無地自容了?”
宋紅這貨,太聒噪了。
我不吱聲,她就把我當成軟柿子捏。
我抄起掏灰的火鉤子,直接扔過去。
滾燙的熱度燙得她一跳三尺高。
“宋笙,被我戳中心思,狗急跳牆了?”
我彎腰撿火鉤子,她嚇得扭頭就跑。
我追出大門外,將她打倒在地。
“給臉不要臉。我不想搭理你,你偏往我眼前湊!”
我騎在她身上,舉拳就打。
宋紅大喊:“救命......”
打了幾拳,仍覺不解恨,我舉起火鉤子抽她。
宋紅哭喊:“小叔......小叔救我!”
我抬頭一看,雷山的族叔雷寒過來了。
他推著二八大杠自行車。
正好從我門前路過。
我悻悻收回手,不甘心站起來。
宋紅爬起來就跑,比兔子還快。
雷寒瞅了我一眼。
“打壞了要掏醫藥費的。”
我正在氣頭上,狠狠白了他一眼,語氣也衝。
“打死了我負責,跟你啥關係?”
“鹹吃蘿卜淡操心!”
雷寒愣了一下。
我繼續嘲諷他。
“我差點兒忘了,宋紅是你侄媳婦,你心疼了,是不是啊!”
雷寒臉色通紅,啞口無言。
被親生父母遺棄。
被養父母當牛做馬。
現在,我被宋紅欺負,連雷寒都向著她。
心底湧上無限委屈,眼裏酸澀刺痛。
我抹了一把眼睛,扭頭進院。
雷寒站在原地幾秒,停下自行車跟我進來。
為了避嫌,他站在院子裏沒有進屋。
“宋笙,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挺拔的男人站在院子裏略顯局促。
棱角分明的臉帶著不安。
“我沒有偏向她的意思。”
“我怕她訛上你。”
正在氣頭上,我懶得聽他解釋。
回身,端起一盆刷鍋泔水朝他潑去。
雷寒沒躲,褲子和鞋子都濕漉漉的。
腳麵上還掛著一棵爛白菜葉,滑稽又好笑。
“你別哭!”
他從褲兜裏掏出灰色格子的手絹,往前走了兩步。
猶豫一下,又將手絹塞回兜裏。
見他狼狽的樣子,我心裏的氣消了些。
“你傻啊?不知道躲?”
我罵他,他不但沒生氣。
唇角還微微翹起來,似乎笑了。
這人,真是傻到家了!
雷寒又囑咐我幾句,走了。
我躡手躡腳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