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氛圍在我們三人中間持續了至少一分鐘。
薑珊珊扣了扣耳朵,示意她可以給我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
“我說,我同意離婚。”
“你撒謊!”
她尖叫了一聲,隨手將兜裏的手鐲摔在地上。
那是我媽給她的傳家鐲子,凝結著我薛家對新媳婦所有的祝福。
“拿離婚說事有意思嗎?真要離了孩子怎麼辦?薛鬆,做人不能太自私,我勸你適可而止。”
梁俊哲忍著失落的深情,絞盡腦汁挑撥我們的關係,囁嚅到:
“鬆哥,這就是你不對了,珊珊又要照顧孩子,又要工作,情緒激動也是正常的,你不理解就算了,還要火上澆油?你太對不起你當年許下的承諾了。”
“孩子?”
我怒到:
“都他媽死了,哪還有孩子!”
“好你個薛鬆,你大鬧醫院還咒安安,你太讓我失望了!”
薑珊珊臉色徹底沉下來,風雨欲來。
“你個瘋子,這個是公眾場合,你知不知道這麼一鬧很可能有粉絲把珊珊拍下來,到時候熱搜一上你讓她一個小姑娘怎麼辦?”
他邊說邊看著醫院上方的小電視。
我這才發現,今天的封麵竟然是“最美育兒博主一步一叩首為丈夫祈福,愛情的最高境界不過如此。”
視頻裏,薑珊珊跟在朝拜的人身後,跪的虔誠。
等上了三千石階,她額頭已是一片鮮血,打在她臉上,連眼睛都不好睜開。
饒是如此,她依舊顫抖著手在同心鎖上刻下名字。
薑珊珊,梁俊哲。
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梁俊哲得意的獰笑著,又衝我炫耀薑珊珊給他求的保平安的手串。
“閉嘴。”
薑珊珊臉色漲紅,在我麵前裝模作樣的嗬斥了兩句,接著冷著臉對我。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等回家了我在和你解釋。”
她的手拽了拽我袖子。
我清楚這是她示弱的方式,但不願理會。
“回家?梁俊哲的家還是我的家?”
“我沒家了,安安都被你害死了還她媽哪來的家啊!”
“夠了!”薑珊珊用一雙恨不得我立刻暴斃的眼睛死瞪著我:“你連自己親兒子都咒,你好狠的心啊!薛鬆,你就該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薛安安被珊珊害死了,這話你也說的出口。有種你把他屍體搬出來,要是搬不出來,哼,你最好是磕頭跟珊珊道歉!”
梁俊哲呸了我一口,唾沫直濺到我臉上。
就在這時,小護士急匆匆的跑過來問誰是薛鬆。
“薛安安爸爸是吧,回家的車聯係到了,你節哀。”
梁俊哲立刻咧開了一個笑容:
“珊珊,鬆哥這人也太可怕了吧,不僅跟蹤你到西藏,竟然還找人演戲。”
小護士愣了一下,皺眉到:
“誰會拿這種生死的事情演戲,你別太過分了。”
“怎麼,薛鬆給你多少錢?看你年紀輕輕,長得還不錯竟然這麼不要臉,我告訴你,我可是個博主,你就不怕我一生氣讓你們院長開除你嗎!”
薑珊珊抱著手臂,全然一副看戲的模樣。
可她眼底又是對我不加掩飾的厭惡和譏諷。
“你們,你們太過分了!薛安安是兩天前的下午從可可西裏送過來的,窒息缺氧!我們全科室的醫生都沒搶救過來!”
“屍體還在停屍房放著,你們不信大可去看!”
說完這句話,薑珊珊已是怒不可遏,當即衝向停屍房,嘴裏也是不幹不淨的咒罵。
等過去了,梁俊哲為了戳穿我,一腳踢上寫著安安名字的推車。
“我叫你裝,我叫你裝!你就等著求我們吧!”
“砰”
推車散架,安安瞬間落在地上。
梁俊哲眸中閃爍著驚恐,尖利的嗓音幾乎破了音。
“死…死人!死人了!”
薑珊珊讓梁俊哲吼得一哆嗦。
她掀開袋子看了一眼,麵孔刷地雪白,手也顫抖起來。
“薛…薛鬆,你從哪裏找來的模型竟然扮成安安的樣子?你以為我會被你騙到嗎?”
明明已經嚇的發抖,薑珊珊卻還是強撐著站在我麵前。
“你不要以為拿個屍體糊弄我我就會信,薛安安不過是裝難受,怎麼可能真死了!”
“他是我生出來的孩子,他是不是真難受難道我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