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二年,沈在洲心裏那個闖蕩江湖的白月光回來了。
她說不想再受顛沛流離之苦,這份苦便由沈在洲給了我品嘗。
他金屋藏嬌的事情傳遍京城,我成了街頭巷尾茶餘飯後的笑柄。
和離失敗,我隻身一人入了江湖,再無牽掛。
五年後,我靠在師兄懷裏舉止親密,沈在洲卻紅了眼眶,
“文君,這江湖你闖蕩夠了嗎?和我回家吧!”
可惜我回不去了,我快死了......
......
五年後,我與沈在洲重逢,正是江南草長鶯飛的時候。
清晨剛下了雨,街邊小攤熱情的吆喝著,巷子裏賣花女笑吟吟的將梔子簪上發鬢。
我和師兄撒嬌買了一小把,嗅到滿鼻清香。
“不是我說你文君,後院明明那麼多花,可你偏出來買,也不知道省著點花錢,你還以為自己是裴家大小姐啊?”師兄捏了捏幹癟的荷包,一臉心疼。
我滿不在意的說道,“那怎麼能一樣?買的花更香!”
“切,我看就是從小慣的,縱使師兄家財萬貫,也擋不住你裴文君一個吞金獸!”師兄寵溺的掐了掐我的臉頰。
我心虛的幹笑兩聲,可轉頭笑容就僵硬在臉上。
沈在洲?他怎麼會在這?
沈在洲一臉憔悴,看到我雙眸閃動著微弱的淚光,“裴文君,這江湖你闖蕩夠了嗎?”
這江湖是我主動要來闖蕩的嗎?我心中不禁冷笑,梔子花跌落在地上被雨水弄臟了,再也無心撿起來。
我拉著師兄越過他就要離開,卻被他拉住手腕。
“文君,闖蕩夠了,就和我回家吧!”
他像隻嗚咽委屈的小狗,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味道。
我承認這一刻我有點動心了,那也是我午夜夢回的京華,可惜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我回不去了。
我甩開他的手厲聲道,“沈在洲,你我早已恩斷義絕,我去哪做什麼都和你沒關係!”
我出身關中四大家族裴氏,自小便金尊玉貴受盡寵愛,從小爹爹就喜歡把我抱在膝上問我想嫁個什麼樣的郎君。
我脫口而出,“我要嫁個大英雄!”
“哦?我們文君喜歡大英雄啊?為什麼?”
我爽朗又狡黠,“因為英雄難過美人關啊,爹爹,文君是個大美人,英雄見了也喜歡。”
爹爹被我逗的哈哈大笑,“文君說的對,不管什麼樣的英雄都會喜歡文君的,咱們裴家的女郎皇家也配得!”
可惜,十六歲那年上元節燈會上,我第一次見到沈在洲。
他連連猜中十道燈謎得了魁首,領到了醉天樓一壇百年陳釀,當即打開仰頭喝了,順帶稱讚一句:“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醉天樓果然有好酒!”
他從樓台飛身而下,穩穩的落在我麵前,將手中的兔子燈遞過來。
“剛剛看小姐一直盯著兔子燈,想必很是喜歡,於我倒是無用,不妨就送給小姐吧。”
我怯生生的拿過兔子燈,隻覺得臉頰炙熱,再抬頭他已經融入人群之中,一身紅衣黑擺,是整條街最俊俏的少年郎。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我的心也跟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