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延知離婚的第三年。
因為女兒的病重。
我們不得已重逢在同一場雨中。
也許想緩解不愉快的談話。
他遞了把傘,表情又殷切起來。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雨會停的。」
「那要是不停呢?」他迅速跟著追問。
「沈延知,雨會停的。」
我抬頭,認真而鄭重地告訴他:
「就算不停,我也不需要你送了。」
「獨自撐傘,雨才不會落到肩上。」
........................
我接到沈延知的電話是在和他離婚的第三年。
新西蘭正在下大雪,律師辦公室的玻璃窗前蒙了厚厚一層雪霧。
電話裏他的語氣染了哭聲:「宋醒,回來吧,小稚病重。」
腳上十厘米的高跟鞋,在光滑的大理石板摩擦出一聲銳響,
我緩緩抬起眼,心裏卻是奇異的冷靜。
當晚我乘夜機回國。沈家的大莊園依舊沒有什麼變化,車子行駛過鏤空的雕花拱門,經過兩側大片的薔薇花園。
管家站在門口朝我欠了欠身:
「太太,沈先生和老夫人都在裏麵等您。」
我走了兩步,頓了頓,回過頭道:「別叫我太太了,我和沈延知離婚已經三年了。」
諾大的客廳裏,人很多。
沈延知牽著小稚在等我。
抬頭的功夫,懷裏便衝進了一個身影。
「媽媽,你終於回來了。小稚好想你嗚嗚......」
三年未見,小女孩瘦了很多。
蒼白如雪的小臉,凹陷的臉頰,
羸弱的身體像是一隻折了翼的蝴蝶。
要換做三年前的宋醒。
看到這個場麵,絕對會心疼的無以複加。甚至痛苦欲死。
但現在,我沒什麼表情。
淡淡地推開小稚。我說:「對不起,你喊錯人了,我不是你媽媽。」
「你就是我媽媽!」
「嗚嗚嗚你還在怪小稚嗎?媽媽求求你,別不要小稚。他們說小稚快要死了......」
她捂著眼睛,小臉抽動著,因為悲傷顯得更加慘白。
沈延知扭過頭去不忍看到這個場麵。
最後還是他媽衝了過來。
一把扯起沈小稚。狠狠瞪了我一眼:「小稚乖,別理你這個無情無義的媽媽。離了婚孩子就不是親生的了?世上就沒有你這種母親!」
我沒接話。
來之前,我就知道會有這個局麵。
我抬頭看了眼手機。
外婆的電話遲遲未來。
我皺眉,沈延知這時走了過來。
「宋醒,我們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