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母親凍死在了妓院門口。
花魁柳蘇蘇烤著火爐,譏笑著看著母親跪在風雪之中,直到失溫。她還揚言,要送我下去和母親團聚。
她卻忘了,當年她被遺棄在垃圾堆中,即將凍死之時,是我母親將她救回,養大成人。
她也忘了,她會的我都會,她能爭得花魁,我自然也能爭得。
明天,就是我出台的時候了。
1
「那柳蘇蘇如今是王爺眼中的紅人,咱得罪不起,近日還是躲著她些…」紅梅拿著手帕,一點點擦去了我臉上的淚漬,自己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母親雖是攬月樓的下人,這些年待人極好,得了不少讚譽。
「你的琴棋書畫皆不弱於她,明日出台若是得貴人相中,她之後動你也得掂量掂量。這樣的人呐,大恩成仇,當年不如讓她被野狗叼去......」
紅梅說著,又嗚嗚地哭起來。
正說著,房門卻被推開,柳蘇蘇笑吟吟的走了進來,先瞟了一眼紅梅。
「滾。」
紅梅不敢多言,屋內僅剩我與柳蘇蘇二人,她輕輕笑著,撫上我的臉龐。
「妹妹且不要怪我。下人多嘴,我不過輕輕調教,誰知怎的便死了呢。」
柳蘇蘇泡了好茶,說要給我賠罪。我從托盤中將茶杯拿起,如火燒一般的炙熱瞬間將我的手燙的起泡,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妹妹何苦打翻了這樣好茶?若對我不滿,直說便是,這樣浪費卻是要挨罰的。」
柳蘇蘇罰我在廳中長跪一個時辰,雙手捧著茶壺。茶壺中是滾燙的開水,若是涼了便有人續。
雙手已是遍布血斑,明日出台彈琴作畫自是無人問津,日後再難有翻身之時。
若要改命,隻有今晚。
2
柳蘇蘇長我一歲,幼時和我同被送往樂坊學藝,造詣隻是中規中矩。但她去年出台之時,卻意外得淵親王垂青,從此扶搖直上,在年中奪得花魁。
淵親王在朝中軍功卓著,其夫人也是秀外慧中,卻在一次隨軍出征中落於敵手,不幸喪命。
淵親王本是鐘情之人,妾都不曾納得,卻在夫人死後流連於秦樓楚館,整日裏醉生忘死。
柳蘇蘇能得寵愛,正是因為她和去世的淵親王夫人有幾分相像。每日太陽落山之際,淵親王總會來柳蘇蘇房中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