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愛了沈樾很久，最大的夢想是嫁給沈樾，我追在他身後多年，京城人人都說，沈將軍和丞相大人的掌上明珠穆驚春很般配。說久了，連我自己也這麼認為，我——穆驚春，和沈樾是最般配的。

直到沈樾去駐守玉門關一個月帶回一個清麗至極的女子，我才大夢初醒。

我問：“ 你和她認識一個月就認定她是你的妻子了，那我的這些年算什麼！”

沈樾沉默不語。

01

我追在沈樾身後的第十年，他被派去駐守玉門關，一個月後他帶回一個長相極為清麗的女子，他叫她“顏兒”。

六月的將軍府花團錦簇，暑氣逼人，我看著沈樾高大的身影旁邊依偎著的小巧女子，竟然冷的瑟瑟發抖，始終不肯相信從我麵前走過的是沈樾，他跟十年前一樣，看都不看我一眼。

冷漠至極。

我控製不住的衝上去一把扯開那個女人，指著沈樾，“沈樾！他是誰？”

沈樾一把推開我，連忙把倒在地上的女人抱起來，頭也不回地往他臥房裏走。他沒聽到我的話，或許他根本懶得搭理我。

我不甘心，追上去，堵在沈樾臥房門口，“沈樾，你和她不明不白的，你就不怕名聲受損嗎？”

沈樾冷笑一聲，“我心裏已經當顏兒是我妻子了，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倒是你，在我心裏你是當真不要臉！”

我不在乎沈樾怎麼說我，這十年間這樣的話他說多了，我已經習以為常了，“你去玉門關才一個月，你了解她嗎？知道她是什麼人嗎？”

沈樾一把推開我，“穆驚春，你糾纏夠了吧，夠了就滾回你的院子裏去，我認定了顏兒，我喜歡她。”

我被沈樾推的跌坐在門框檻上，心中的痛蓋住了身體的痛，他說他喜歡她，他喜歡她啊。

我咬破了嘴唇，看著沈樾離去的背影，“ 你和她認識一個月就認定她是你的妻子了，那我的這十年算什麼！”

沈樾沉默不語。

怎麼回的院子我已經不知道了，呆呆地看著雕花窗外的花木，隻覺得窗外一切美景都是毫無生命的，我也和它們一樣，美卻沒有生命力，甚至可能隨時會喪命。

隻有小如意一聲一聲的哭喊才讓我覺得我還活著。

02

我認識沈樾是平元二年，他一身少年氣，打馬從長街路過，引得沿街的姑娘們頻頻駐足。

我仗著自己是丞相府的千金，無所畏懼地走上前去當街攔住了沈樾的馬，沈樾安撫好受驚的馬兒，饒有興趣的看我，“姑娘當街攔馬，有什麼事？”

我退到一邊，仰著腦袋問他，“你你是誰？”

沈樾一身藍衣，笑容明媚肆意，微微彎下身子，“我是沈樾。”

鎮國將軍沈瀾的兒子沈樾，十三歲上戰場，驍勇善戰，十八歲時已經是聲名在外的少年將軍了。

春風十裏，長街上人來人往，我顧不得其它，趕忙拔下一隻發釵塞在他手裏，“我叫穆驚春，這個送給你。”

我紅著臉跑開，隻覺得心中的花木也隨著春風的吹拂展開了綠芽。

身邊駐足觀看的人紛紛開口，“哎呀，真是良配，一個是丞相的掌上明珠，一個是鎮國將軍的公子”

“是啊，絕配呐，多麼門當戶對啊！”

從此，上京城裏的人都知道我喜歡的人是沈樾，再無人向我提親。

我的好姐妹雲娘也一遍遍說，說我和沈樾是頂頂般配的。

沈樾從不來找我，我厚著臉皮跟在他身後，沈樾的奶奶看見我也高興，一遍遍說著讓沈樾趕緊去我家提親，我和沈樾天造地設的一對，她想讓我做她的孫媳婦。

我盼啊盼，盼著沈樾來丞相府提親。

我沒有盼來沈樾，卻盼來了沈樾爹娘被人誣陷，在大牢裏畏罪自殺的消息。

而誣陷他們的人正是我的父親——當朝丞相穆和曦。

沈樾家唯一喜歡我的人——沈樾的奶奶也在這場變故中去世了。

我不敢相信，發了瘋一般往鎮國將軍府跑，門口守衛不讓我進，我在門外一遍遍呼喊沈樾，“沈樾，你讓我進去，這中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我爹不會誣陷鎮國將軍的，大梁誰人不知我們兩家最是和睦的，就算是為了我，我爹也不會這麼做的”

“沈樾，你出來見我！”

“沈樾，你見見我好不好？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那天的上京下了很大的雨，我在鎮國將軍府門口呼喊了一天，無論我說什麼，沈樾都不見我，我聲嘶力竭，如同煙花之地被拋棄的怨婦。

丞相府差了人帶我回去，我拔下鬢間金釵，以死相逼，“誰要是再阻攔我，那就帶我的屍體回丞相府吧！”

“小姐，事情已經這樣了，您還是跟我們回去吧。”說話的正是父親身邊的趙乾，父親的大事小事他知道遠遠比我清楚。

“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帶著一絲希望問出口。

趙謙平靜地開口，“小姐您還是回去問丞相吧。”

“說！”我冷冷開口，簪子抵在動脈上，馬上見了血。

趙謙著急，“小姐，我說，您別衝動。”

我等著趙謙開口，他撐了傘靠近我，被我推開。

“鎮國將軍私通外敵，故意丟了玉門關，皇上下令株連九族，丞相大人出麵才保住了沈小將軍，其他人一律斬首示眾。”

我心裏一喜，“何人揭發的？”

趙謙低了頭，“丞相大人懷疑鎮國將軍很久了，早就安排了探子在他身邊，玉門關一丟，丞相大人便揭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