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道素白的身影卻自我的住處走出，旋即我就被攬入了一個梔子香的懷抱之中。溫熱的液體一滴滴自麵前女子的臉頰滾落，我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水噴薄而出：

「阿姐，我好想你」

女人溫潤的手指自我的發間撫過

「好玉兒，你怎麼也回來了呢，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3

我的姐姐溫情是世上第一好的女子，她溫潤知禮，天生便有一種撫平一切煩憂的能力。

祖父尚未出軍北伐時，我和姐姐住在江南的老宅裏，一日我貪玩溜出老宅，被流竄的山匪捉去，他們不知祖父的身份，隻是看我渾身絲緞雲錦猜測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要剁了我的手指寫信給祖父換錢財來，

小小的我趴在草屋中看著屠刀嚇的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就在我絕望閉眼之際，雪亮的刀鋒自山匪胸膛穿出，我的姐姐如天神下凡般出現在我的麵前。

祖父知道此事後沉思了良久，「北狄不滅，天下難有安定之日」

他複雜的眼神落在我與姐姐身上，蒲扇般的手掌最終緩緩落在我的肩頭。

「疏玉，你可願隨祖父北上戎邊？」

......

從此，我這個姐姐最忠誠的小狗腿就隻能與姐姐書信相見。

我回京滿心歡喜去找她，姐姐卻對我表現出了空前的冷淡，隨後就是太子另娶、嫡姐賜婚，但我始終相信姐姐不會害我。果然那小官是祖父舊部，婚後我與他相敬如賓，這是姐姐為我鋪就的坦途。

「玉兒，太子通敵，害死了祖父。」

嫡姐的話像驚雷般炸響在耳邊，近年北狄政權逐漸穩固，不時南下燒殺搶掠。祖父年邁，仍自請出征，他對北狄的打法了如指掌，是百姓心中的不敗戰神，就是這樣威風淩淩的祖父卻在上月被北狄追進山穀，一劍挑了頭顱。

祖父那日是得了消息前去偷襲北狄糧草隊的，沒人知道一支糧草隊身後為何會有如此龐大的北狄騎軍，此次偷襲為絕密，軍中提前得了消息的不過十餘人，因而對於消息的泄漏各將領都百思不得其解。

原來國賊不在邊關，而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城之中。

嫡姐是在我回京前日得了消息的，那夜去嫡母室內跪了通宵，嫡母向來偏寵她，聯合府中下人做局將太子妃變成了她。

她嫁去太子府後日子並不好過，蕭從川總在深夜捏著她的臉細細端詳，而後就是無盡的羞辱。我聽的冷笑，什麼情深似海，分明就是看中嫡姐在京中的好名頭，又舍不得我這粒朱砂痣，真是又當又立的東西。

我伸手擦去姐姐臉上的淚，對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來：

「阿姐，這一世，就讓玉兒來護你吧。」

太子大婚當日，十裏紅妝，丞相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嫡姐在後院擔憂的拉著我的手，絮絮叨叨對我說著太子府的種種規則，忽的歎了口氣：

「我總還當我們玉兒是小姑娘呢。」

我緊緊回握住她溫熱的雙手，直到一聲響亮的‘太子駕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