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川審視我良久,忽然撫掌大笑起來「孤今日就是上門求娶溫二小姐的,溫二小姐是孤的妻子,夫妻之間何須這樣生疏呢?」
他轉臉,含笑向麵有難色的溫夫人問道:
「疏玉額角的疤是護孤性命而留,孤的妻子隻會是疏玉一人,夫人莫是有什麼異議嗎。」
嫡母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擊打的不知所措,坐在椅子上幹笑了幾聲,連聲道不敢。
我安靜的跪坐在地上,寬大的衣擺垂落在胸前顯得越發脆弱無依,蕭從川起身親自將我攬入懷中,濕熱的在我耳邊吐息著:
「疏玉,等著孤來接你」
我配合的露出小女兒家的嬌態,伸手回攬住他,縮在他的懷抱之中。
嫡母氣的兩頰通紅,礙於太子在場隻好先行告退。
我喉間強烈的嘔意在嫡母離開的一瞬間也達到了頂峰,連忙尋了個理由也送別了太子。
太子一走,我扶著嫡母最喜愛的多子枇杷樹吐了個昏天暗地,小翠小心翼翼的捧了一方帕子給我,我情緒稍緩,回身冷眼看著這個自己房內最信任的貼身侍女:
「小翠,你侍奉我已有數載了吧」
小翠被我看的發抖,突然猛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起頭來
「小姐若是因今日對奴婢生疑,奴婢便以死明誌好了。」
她抬起磕的血淋淋的臉,兩行淚水衝出清亮亮的兩條線
「奴婢是小姐從邊城死人堆裏救出來的,此生奴婢的命都是小姐的。」
小翠的身影在我眼前和十年前哭倒在父母屍身前小女孩重合在了一起,她感激我替她父母收斂屍身,發誓此生隻奉我一人。
然而前世我被太子拋棄不久,嫡母將她調走,聽聞不日就有人自稱小翠的兄長前來要人,嫡母當眾撕毀了小翠的賣身契,成就了一段兄妹情深的美談。
我那段時間渾渾噩噩,現在回想,我自知容貌有損是件麻煩事,每次見人都要精心隱藏一番,小翠那一盞茶水怎會如此湊巧的潑上我隱藏的傷痕呢。
我用腳尖抵住了仍在磕頭的小翠,開口道:
「小翠,可是你的家中親眷找來了。」
隻一句話,小翠便止住了動作,臉色在失血的作用下更顯的發白,她伸手想要抱住我的錦靴
「小姐,那日蠻夷屠城我以為我家中人皆死盡,我隻答應了夫人這一個要求,她允諾我事成就讓我見兄長一麵,我隻想見他最後一麵就全心侍奉小姐,我從來沒有想過真正背叛小姐,求小姐饒恕奴婢這一次。」
熟悉的反胃感翻湧上來,我不願對她解釋在太子麵前出醜的後果。邊關危險,我是女子不便由軍醫上藥,是小翠混跡在男人堆之中學了敷傷藥的本事為我療傷,我合了眼:
「賣身契我會尋人為你毀去,你隻離開就是,也算你我圓了十餘載主仆情了。」
我轉身離去,不再理會癱軟在地上的小翠,獨身走向我在府中的別院,別院越來越清晰,我反而有種近鄉情怯之感,別院近在眼前之時,我已然不敢前進哪怕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