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躍然紙上,端坐在梨花樹下,可奇怪的是畫中女子並沒有臉。
畫的空白處,是淩亂不堪的字跡,透出題字者慌亂和掙紮。
我眯起眼睛仔細的辨認著。
待到我看清後,一種說不出來的酸痛,從心底翻湧,狠狠撕扯著我,隨後化成淚水,大顆大顆滴落。
砸在那行字上,暈開了墨水,本就難以辨認,這次更是看不清了。
“一朝落盡長安雪,自此再無入心人......”
我再也繃不住壓抑的情緒,跑出門外,蹲在院內的池塘邊上大哭起來。
綠竹見我這樣,不敢說安慰我的話,滿眼心疼的看著我,在我旁邊有一下沒一下的給我順著氣。
直到身後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我胡亂的抹了一把臉,扶著綠竹站了起來。
“宋姑娘這次是來取行李的嗎,還在那間禪房裏,沒有人動過。”
江淮宴看我通紅著雙眼,閃過一絲怔愣,很快又調整好神色,平淡的開口。
“不,不是的,佛珠我求來了,你看,我爬了三千台階,好不容易才把他求回來的。”
我小心翼翼從懷裏拿出那串佛珠,獻寶一樣的捧到江淮宴年前。
“你說過的,我求到佛珠,就跟我下山,我們回家好不好......”
江淮宴任由我將佛珠塞進他手裏,他細長的手指手指一顆一顆地撚動著。
嘲諷地勾了勾唇角,“做的倒像是真的一般,看來宋小姐這幾月可真是下足了功夫,仿出了這麼個贗品。”
“什麼贗品?”
我的話還沒說完,江淮宴就大手一揮,我千辛萬苦求來的佛珠就這樣飛進了這片小小的池塘裏,激起層層水花。
“你幹什麼!”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想也不想就要下水去撿。
“小姐,你冷靜點,我們走吧好不好......”
綠竹死死的扯住我的衣袖,怎麼也不肯鬆開。
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頓感疲憊。
“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跟我走。”
“是。”
“好,江淮宴,過去種種就當我宋慈瞎了眼,我宋家兒女拿的起放得下。今日踏出這個門,你我從此就是陌路人。”
我撂下話便頭也不回的拉著綠竹走了。
說不心痛是假的,但我一身傲氣隻允許我做到這個份上,再多,就掉價了。
自那天以後,我將自己關在房間整整半月有餘,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獨自舔舐著傷口,慢慢消化情緒。
“小姐......小姐!快起床梳妝了!今天可是上元節!”
我被綠竹焦急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答應兩聲,卻一個翻身又睡了過去。
綠竹中午忍無可忍,一把把我從床上薅起來,摁在梳妝台前,替我描眉點唇。
再回過神來,我已經坐上馬車,掀開簾子看著緩緩倒退的景色,街上人來人往,好生熱鬧。
我把自己困得太久了,惹得綠竹想方設法的要帶我出來走走。
“小姐,今年這上元節人可比往常多呢,話本裏的男女主都是在這種節日,驚鴻一瞥暗許芳心,小姐你說不定......”
眼看綠竹的話越說越偏,我緊忙拿起一旁的糕點塞進綠竹的嘴裏。
“呸呸......小姐你可真過分。”
看著綠竹這幅吃癟的可憐樣子,我忍不住笑出聲。
“活該,讓你這丫頭拿我打趣。”
經過綠竹這一鬧,我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不少,看著人潮湧
動的京城,不禁也開始期待起來。今年的上元節似乎確實比往年有所不同。
我和綠竹在大街小巷穿梭著,這時人還不是最多的時候。
等到太陽西斜,天色漸晚,華燈初上,滿街燈光璀璨。如同白晝。那才是最熱鬧的時候。
街道兩邊,攤攤販販都賣力的叫賣著。
“小姐小姐!那邊有舞獅!”綠竹在我身後大聲的喊著。
人流擁擠,連我回頭的間隙都不曾有,我怕和她走散向後伸了伸手,不一會綠竹就把手搭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