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月亮又圓又大,我就這麼站在廊上,等了他許久。
賀蘭州從身後抱住我,身上還有一股難聞的騷狐狸味。
令人窒息。
我知道,如果不是人妖殊途,自己或許不會贏得那麼快。
如果不是我及時打斷,夫君或許就此沉淪在葉淒淒的魅惑裏。
「你會心疼嗎?畢竟養了那麼久。」
賀蘭州抱緊我的動作一頓,仿佛下定很大的決心。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娘子,我隻在意你。」
不是愛,是在意。
跟以往的答案不一樣了。
樹上的海棠花落在了我的手心上,我撒了下去,任它落在池塘的水流去,越飄越遠。
我隻安安靜靜閉上眼。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約是從那時候就錯了吧。
那時,如果再愛恨分明一些,再果斷一些,也不會等來這一天了。
距離賀蘭州回來,已過了三天,小狐狸精的話,我每到深夜就噩夢不停。
午夜夢回,我總能清晰夢見那年葉淒淒惡狠狠瞪著我的眼神。
她恨!她在恨我指使夫君親手將她打回原形!
就在我懷孕暫失了法力這敏感的時間裏,她回來了!
我忍不住再次驚醒了起來,滿身的冷汗。
「葉淒淒是想......」
「要我死?」
而如今夫君中了她的情蠱,若真的縱容葉淒淒傷我的孩子,我還能保下嗎?
情不自禁的,我心裏開始發怵。
......
也就是自打那天之後我就吩咐翠染悄悄收拾變賣銀錢。
七夕的深夜,我挺著八月大的肚子,背起了行囊,帶著翠染準備出府。
腳才剛要踏出後門,便被一道嬌軟的聲色喊住了。
「姐姐,大晚上的你到底要上哪裏去呀。」
「不帶妹妹一起嗎?」
一支弓箭一下子就射到了我的腳邊,我背著包袱才慌亂轉身,葉淒淒盈盈一笑舉著弓,又再次射了箭過來。
迎著晚風,堪堪擦過我的臉頰,沒入後門的牆上。
威懾力十足。
一邊的翠染嚇軟了腿,癱坐在了地上。
我扶著肚子,警惕地慢慢倒退。
「我輸了,這還不夠嗎?」
葉淒淒大笑,笑地尖銳刺耳,甚至臉上浮現了狐狸臉,渾身上下一股妖氣的惡臭味雲繞開來。
不消細想,我也看出了她是吸食男人精氣漲的修為。
妖氣才會如此熏臭。
「哈哈哈哈哈哈......」
「你輸了,你就可以毫發無損的離開,那我呢......」
葉淒淒閃現到了我的身後,緊緊用狐尾圈住了我的肚子,陰森森道:「七年前,我也輸過一次。」
「那一次,差點就死了,因為你。」
「姐姐,陽女生下的孩子,也是大補,說不定我的修為又可以漲一漲呢。」
狐尾又繞上了我的脖頸,力道收緊收緊再收緊。
我差點呼吸不過來。
翠染在一邊嚇得渾身顫抖,可在第一眼看到賀蘭州過來的時候,便連滾帶爬地撲到他的腳邊求情。
拽著他的袖子,抖著音色說。
「大,大人,夫人肚子懷著的,是您的孩子啊,您千萬期待的嫡子啊。」
「胎盤,大人隻要您願意先放我們離開,待夫人順利生產之後,我便把胎盤送予你們,祝您和葉姑娘新婚喜樂,可好?」
「隻要大人,現在放了夫......」
翠染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賀蘭州一袖子甩開,他暗紅的眸子,冰冷地遞到了我身上。
我一手撐著手擋著狐尾收緊的動作,一邊看著眼前的賀蘭州。
忽然想笑。
「情蠱的效用沒那麼大,能讓一個人變得是非不分,好惡不分。」
「你是不是先在外麵和她有了夫妻之實,你被她吸食過精氣,才能如此心神被控?」
賀蘭州沉默。
哦。
沒回應,就當承認了。
承認在外已然和她有過肌膚之親了,在外早早沉淪在她的溫柔鄉裏。
「賀蘭州,你口口聲聲說我才是你的妻子,可我一不在,所謂的人妖殊途都被你吃進了肚子裏去了!你和她翻雲覆雨之時可想過我?」
「可想過我我肚子還懷了你的孩子,如今,你卻要把孩子送給她!你真的是要瘋了!清醒一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