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說出千古名言“何不食肉糜”的白癡皇帝司馬衷，一生擁有兩個另類皇後：貌醜凶殘的賈南風，漂亮溫柔的羊獻容。也有兩個命運多舛的女兒。

賈南風一生無兒子，生河東、臨海、始平公主和哀獻皇女。其中，哀獻皇女，八歲夭折；河東公主，曾經患病，巫師要賈南風施行寬鬆的法令，賈南風心疼愛女，就命司馬衷下詔大赦。然，河東公主卻也為母親的寵愛付出婚姻不幸的代價。

趙王司馬倫毒死賈南風，實賴謀士孫秀獻計才成。然，孫秀一邊充當殺害賈南風的幕後黑手，一邊又謀劃著讓20歲的兒子孫會娶賈南風所寵愛的女兒河東公主為妻。孫會身材短小，相貌醜陋，曾為富家子弟在城西販馬，地位還不如奴仆。一個曾經販馬的卑賤醜男要娶金枝玉葉的公主為妻，乃天下奇聞。但強勢的母親已命喪黃泉，癡傻軟弱的父親貴為皇帝卻是個傀儡，孫家“炙手可熱勢絕倫”，甚至“公主母喪未期，便納聘禮”，河東公主隻能嫁入殺母仇人孫秀家，紆尊降貴，忍辱負重。未及一年，孫秀被殺，兩個兒子亦一同伏誅。成為寡婦的河東公主結局如何，史料未載。

司馬衷的另一位皇後羊獻容一生在皇後位置上起起伏伏。她還是晉惠帝的皇後時，就曾被把持朝政的軍閥們四廢五立，沉沉浮浮若風中搖擺的美人草。洛陽陷落後，美貌柔順的她先是劉曜的俘虜，後成為劉曜的皇後，甚得劉曜寵愛，還為劉曜生了三個兒子，死後諡號為“獻文皇後”。

初，司馬衷與羊皇後生有一女，是為清河公主。西晉末年，父親司馬衷死於東海王司馬越的一張毒餅；四年後，都城洛陽陷落，母親羊皇後在劉曜的後宮養尊處優，清河公主隻得跟著逃難的人群倉皇奔走。流離失所中，貴為金枝玉葉的她不僅被俘虜，還像牲口一樣被賣給吳興人錢溫，並且被錢溫女兒嚴重虐待，“溫以送女，女遇主甚酷”。西晉滅亡第二年（公元317年），琅琊王司馬睿在南方的建康稱帝，晉室偏安一隅，史稱東晉。東晉建立後，清河公主到縣衙亮明身份並求救，司馬睿殺死錢溫及其女兒，清河公主改封為臨海公主，她嫁給了宗正曹統。

河東公主、清河公主，同父異母，同命不同運。一個忍辱含垢委身仇人之子，放棄為母親服喪，尚且不能善終；一個國破家亡淪落成普通人，仰仗父輩的血統，身份和榮華失而複得。命運的翻雲覆雨之手，何曾掌控在她們自己手中？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