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裏,林靜書也是被他這樣百般折磨,可宋天祿卻從不曾有半點惻隱之心。
就和現在他臉上這種興奮的表情一模一樣!
就連手裏拿著粗針和匕首的樣子,也都和夢裏一模一樣。
方才那一簪子雖說沒讓宋天祿喪失行動能力,可也疼的他齜牙咧嘴,趁著對方吃痛的功夫,林靜書也趕緊退到了窗邊。
“賤人,你還能往哪逃?”
宋天祿沒有被傷到要害,一抬頭就看見林靜書正朝著窗口靠過去。
他才不相信麵前的人有膽量從這裏跳下去,“別怪我沒提醒你,從這裏跳下去,若是大頭朝下直接死了也就罷了,要是跳下去沒摔死,你怕是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說不定還要毀容,一輩子被人嫌棄。”
宋天祿的話確實震懾到了林靜書,她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閣樓的高度,又看了看眼前的惡魔,夢裏的情景曆曆在目,她也開始有些混亂。
看來今天自己是在劫難逃了,如果不想落在他手裏,也就隻有跳下去這一個選擇了。
眼見著宋天祿麵帶陰險朝著自己靠近,生理上的厭惡讓她忍不住想要繼續後退,直接跨坐在了窗台上。
“宋公子,若是陳遠峰他們母子二人同你做了這個交易,你就去找他們兩個人要賬吧!”
林靜書心一橫,沒有絲毫猶豫,閉上眼睛就從窗口跳了出去。
失重的感覺籠罩了林靜書的全身,耳邊破風的聲音響起,想象中落地的痛感並沒有傳來,反而臉頰上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
過了半晌,她才小心翼翼的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看清楚麵前的人,林靜書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僅僅是這麼小的一個動作,還是被陳遠蕭察覺到了。
陳遠蕭麵露難色,手上的力道也漸漸弱了下來,有些艱難的開口。
“你要是沒事就先下來,扯到我傷口了。”
陳遠蕭想要維持這個動作確實有點兒困難,本來傷口就在肩膀上,林靜書落下來的位置也確實高,接觸人的衝擊力,瞬間就把自己恢複的差不多的傷口掙開了。
他能強撐著說出這句話,已經算是不容易,更何況身上的人幾乎把全部的力氣都掛在自己身上。
聽見陳遠蕭的聲音,林靜書也終於意識到自己平安落地了,趕緊借力站了起來。
腿都還在打顫,好不容易平靜些,這才看到陳遠蕭身後已經被血染紅的衣服。
“表哥,你怎麼在這裏?”
不怪林靜書吃驚,陳遠蕭能救下她本來也是偶然,也許是因為好久都沒有這麼早來上早朝了,陳遠蕭總覺得不管今天-朝上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都有些心不在焉,就連早朝皇帝同自己講話,自己都完全沒聽進去。
“此次江南之行,多虧了陳愛卿在朕身邊保駕護航,才能進行的如此順利......”
“陳大人?”
直到身邊的同僚輕輕的碰了碰陳遠蕭,他才回過神來,險些就被皇帝發現自己早已神遊,連皇帝說了什麼都沒聽清楚,就趕緊跪下來謝恩。
陳遠蕭好不容易熬到了下朝,甚至顧不得眾人同自己的寒暄,就快步走出了大殿。
京城之中的官場果然和在別處不同,不僅是規矩更多,還要跟自己素不相識毫無交集的人談天說地,讓他格外的別扭。
直到走出了皇宮,陳遠蕭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本來身上的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正好今天出門,陳遠蕭也想著應該順路給林靜書帶點東西作為答謝。
皇城之外總有很多在那裏擺攤的人,陳遠蕭平日裏也經常看到,隻是他這個大男人對於這些女孩子家的東西沒什麼興趣。
不過他倒是知道陳遠薇一直很喜歡這些,想來林靜書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總會喜歡這些新奇的東西,所以剛剛下了早朝,他就朝著這邊走,看看那有沒有什麼稀罕的物件,能送給林靜書賠個人情。
“公子真是好眼光,這鴛鴦扣可是送給心上人的好物件,看這成色,一般人我可不舍得拿出來!”
擺攤的小販看見陳遠蕭這樣衣著華麗的公子哥,自然是盡心盡力的推銷自己攤位上最貴重的東西。
隻可惜這樣成色的玉墜,在世家公子眼中自然是不夠看的,陳遠蕭沒有明著說,隻是擺了擺手,順便拿起了一邊的琉璃擺件。
“那你就去找他們兩個人要賬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陳遠蕭下意識在四周搜尋,卻不想看見的卻是從閣樓上墜落的人影。
林靜書視死如歸的從閣樓上墜落,緊緊閉著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就像一片樹葉一樣,甚至沒有半點掙紮。
好在陳遠蕭身手還算不錯,還能來得及把林靜書接住,不然這會兒人怕是已經摔成肉泥了。
正是因為如此多的偶然,陳遠蕭才能出現在這裏,可是眼下的情況如此緊急,陳遠蕭來不及回答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接住了人之後,他第一時間朝著樓上看去,果然看見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上麵是誰?”
宋天祿看見林靜書從窗戶上跳下去,也害怕在鬧市鬧出什麼人命來,趕緊從窗戶探頭下來看,卻不想正好對上了陳遠蕭的眼神。
林靜書整個人都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脫離出來,驚魂未定,更是說不出半句話。
窗口的人影隻是一閃而過,可是陳遠蕭看見眼前人這種表現,大概也能猜到上麵人的身份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周圍擺攤的小販都嚇得不敢作聲,全都自顧自的開始收拾攤位。
再加上兩個人身上都沾了血,周圍的平民百姓更是不敢摻和,轉瞬之間,街上都沒了人影。
陳遠蕭沒能看清楚樓上人的樣貌,但是林靜書手腕上滲出的血跡正順著指尖慢慢滴落,不能在此地久留,於是趕緊帶著人上了馬車。
閣樓上的宋天祿本是下意識的想要去拽林靜書,卻不想在陳遠蕭的麵前露了臉。
對上陳遠蕭這等人物,宋天祿也難免會犯嘀咕,畢竟自己本就是不占理的,要是陳遠蕭真的追根究底,自己難保不會吃虧。
若是換了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救下來林靜書的人是陳遠蕭,他剛剛在江南立下了救駕的大功,此刻正是皇帝麵前的大紅人,他把人帶走,自己總不能明目張膽的下去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