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七天,終於回到京城。
我掛心軍營諸事,先沒回家,直奔東山大營,清點軍防。
正煩躁時,阮氏突然披頭散發哭著闖進來,咣咣磕頭:
“母親,您那些武夫往死裏磋磨安邦啊!不過是記錯了出兵時間,他就挨了整整二十軍棍,差點打死了!”
我皺眉,延誤軍機,按律當斬,看來是副將們手下留情了。
“祖母!”程幼幼也緊跟著跑了進來,“我們一家不像祖母一樣醉心功名利祿,隻求當一富貴閑人便好,祖母何必逼完了我爹爹又逼安邦哥哥呢!”
我無語:“你爹富貴,你哥閑人,那這軍國重擔誰來挑,你和你娘?”
她大怒:“我們母女三貞九烈,豈可如祖母一般混跡男人堆!”
這時候,我兒子程破虜也趕來,他聽了一個尾巴,嚇得變了臉色,趕緊讓程幼幼閉嘴,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如今四海太平,母親還每日練兵,未免有沽名釣譽之嫌......況且萬一友邦因此生氣,再起戰事,母親豈非千古罪人。”
我:?
我怒極反笑,點頭道:“很是。”
程破虜似乎鬆一口氣,但我沒讓他這口氣鬆到底,就抽出一張奏折,撕爛揉皺,揚手砸在他臉上。
他打開一看,正是我上奏請立他為君侯世子的奏折,頓時變了臉色,旋即又笑,那笑容裏甚至有點優越感:
“母親氣惱,卻也不必這樣嚇唬兒子。您隻有我一個兒子,又隻有破虜一個孫子,您難道想把祖宗基業,推到兩姓旁人手裏嗎?”
他篤定,我這口氣消了,還會跟以往一樣,哄著他們一家子。
可現在......
我拍拍手,小丫頭怯生生地從屏風後走出來。
程破虜看清她的臉,這才驚慌,一時口不擇言:“母親,您跟人偷情也罷了,怎麼還弄出這麼一個孽障!您對得起我父親的在天之靈嗎!”
我一個茶杯扔過去,他哎呦一聲捂住了流血的腦袋,一時說不出話來。
我冷笑:“你看看清楚,這不是我的私生女,這是你和阮氏的親女兒!你們身邊那個三貞九烈的小娘皮,是個偷梁換柱的假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