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我生日那天,爸媽永遠離開了我。
哥哥一直將父母的死怪在我身上。
他從山區帶回一個新的妹妹,把我逐出家門。
他親自為養妹做心臟手術當天,我躺在太平間裏,連屍體都無人認領。
班主任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
他接通後語氣冰冷無比:“行了她的事別給我說!死了直接通知我過去收屍!”
不久之後,他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
是關於我的收屍通知和一份心臟捐獻協議。
......
我死後靈魂被禁錮在哥哥身邊,看著他滿眼焦急。
手術後他領養的妹妹趙晴被送進重症監護室裏,整個人像個雕像一樣站在窗戶外。
看著趙晴蒼白的臉,他眼底寫滿了擔憂。
“能不能成功,就看這24小時了。”
劉主任路過他身邊,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你已經盡力了,剩下的交給天意,如果你都救不回來,那隻能是閻王鐵了心。”
“對了,你剛才手術的時候,好像有電話找你。”
話落,他將哥哥的手機重新遞給他。
哥哥解鎖後看著屏幕上的名字,不耐煩地緊抿嘴唇。
是我的班主任打來的電話。
他直接長按準備刪除時,班主任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
劉主任善意提醒他,“接吧,打了好幾個了,是不是窈窈在學校出事了?”
聽見我的名字,哥哥眼中劃過一抹厭惡和恨意。
“她出事還少嗎?不是暈倒就是吐血,每次我過去什麼事都沒有,拿我當狗耍?她什麼時候能有晴晴一半懂事我都不至於斷了她的學費!”
“別跟我提她!每次聽見她的名字我都想起我爸媽死無全屍的樣子!”
我在他身邊麵色蒼白,眼裏逐漸染上挫敗和絕望。
哥哥,我不是在騙你,更不可能耍你。
隻是不想你擔心,所以在你來之前吃了藥啊......
從爸媽死的那天起,從前疼愛我的哥哥看我的目光如同仇人。
他辦完爸媽的葬禮後,選擇了去山區裏。
在那裏他遇見了趙晴,患有腦瘤家裏卻沒錢醫治。
哥哥將她接回我們的家,給我報了住校。
那天開始,他隻有趙晴一個妹妹。
不願意施舍我一個眼神,一點關心,在我死前他也對我隻有帶著恨意的咒罵。
可對趙晴這個領養的妹妹盡心盡力,為了兌現在二十歲前讓她痊愈的諾言,他到處尋找願意移植器官的好心人。
甚至拿出了自己多年工作的積蓄做籌碼。
我知道,這是我唯一能讓哥哥原諒我的機會,所以我在知道自己快死的時候簽下了器官捐贈協議。
隻求知道我死前救了他心愛的妹妹後,哥哥能原諒我。
淚水一滴滴滾落,哥哥在電話掛斷的前一秒,終於按下了接聽。
班主任急切的聲音傳來,“您好,請問是秦窈的家長嗎?她現在—”
她話還沒說完,哥哥就不耐煩地打斷。
“行了她的事別給我說!死了直接通知我過去收屍!”
一向溫潤的哥哥隻有麵對我的事情會喪失理智。
哦不對,還有趙晴。
他似乎覺得趙晴是爸媽給他贖罪的機會,隻要救下趙晴,他就能原諒自己。
劉主任在醫學界和我爸媽曾經齊名。
看著哥哥因為仇恨失去理智,忍不住開口關心。
“事情已經過去八年了,再說了飛機失事也不是窈窈造成的,那孩子跟你一樣,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她是你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可每次一提起這件事,哥哥就煩躁地打斷。
“劉主任,別再和我提她了行嗎?我現在隻想救回趙晴!”
劉主任歎氣離開,一旁的護士這才強撐著膽子上前。
“秦醫生,您今天剩下的門診還—”
“全部推了,我要在這裏看著她醒來,一步都不離開,這樣她有什麼事,我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方便我救人。”
我唇角浮起苦笑,順著他的方向朝裏看去。
心裏說不出的羨慕。
我捐贈了自己的遺體,也沒換來哥哥一個笑臉。
她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讓哥哥犧牲自己看診的時間。
曾經他為了多救一個人,連沒掛上號的病人都全部放進了門診室裏。
可在趙晴麵前,他的原則不再是原則。
半晌,劉主任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
哥哥目不轉睛地盯著趙晴,手裏按下免提,不看屏幕。
“小秦啊,我怎麼看見醫院名單上有窈窈的名字?她是不是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