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自詡文官清流。
我拚死送血詔,卻隻因我是女子,他便抹去了我的從龍之功,逼我嫁給窮舉子。
我不願反抗。
卻被嫡母陷害,被扔到大街上任人踐踏。
“誰愛要她誰要她,我們盛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後來,我女扮男裝入朝為官。
女子立世不易,那我便用男子的手,掀翻這片天。
“殺人了,殺人了!”
“祁王反了,帶著叛軍殺了進來,外麵血流成河了!”
文熙殿,小太監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
正在埋頭修書的文官紛紛放下了紙筆,驚恐的向外張望。
我正低頭收拾食盒,突然被父親掐著肩膀推到了小太監對麵。
“公公,我求您帶我女兒出去!”
父親把身上值錢的物件全數摘下,塞進了小太監手裏。
“公公,宮牆年久失修,肯定有狗洞可以鑽,求你了,救救我女兒!”
我震驚的看著素來薄情寡義的父親,他竟也有舐犢之情嗎?
感動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父親尋了一把裁紙的柳葉刀塞給我。
“羽兒,女子的名節最重要,你盡力逃,若不幸落入賊手,萬不可苟且偷生!”
眼淚瞬間沒了。
我握緊了柳葉刀,眼神堅定。
“父親放心,羽兒就算受辱,也會戰鬥到最後一刻,絕不敢失了家門風範!”
“咱家是文官,沒有這種風範。”
哥哥盛平焦急的把我往外推,“快走吧,千萬別失身,就算沒了命,也不能失了清白。”
往常肅靜的內宮馬蹄震震,血雨腥風。
我換了太監的衣服,從狗洞鑽了出去。
宮牆很厚,我鑽到半截,撞到了一個小宮女,我們相互拉扯著逃出了宮。
大街上亂成一團。
千軍萬馬如潮水般,向宮城疾馳而去。
百姓們噤若寒蟬,低著頭靠著牆根,相互拉扯著往家裏逃。
我們盡力弓著背,融入逃難的人群。
可鮮豔的宮裝在灰撲撲的百姓裏太過顯眼。
忽而一箭破風而來,小宮女單薄的身軀被利箭射穿。
我把她抱到小巷子裏,她給我看了皇上的血詔和玉璽。
祁王逼宮,皇上宣蕭王救駕。
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說。
“你,你一定要,一定要幫我送到!”
我把血詔和玉璽藏在懷裏, 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你放心,宮女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已經到了瀕死之際,艱難開口,“我.....我叫阿穗。”
“找到了,快來!”
光著膀子的彪形大漢揮舞著大刀,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我渾身汗毛倒豎,拔腿就往人堆裏跑,奈何久居深閨體力不支,沒跑幾步就冒了汗。
“站住,交出血詔,饒你不死!”
身後數十名大漢窮追不舍。
我砍斷了路邊栓馬的繩子,翻身上馬,一鞭又一鞭的甩到馬臀上。
叛軍沒有馬,就地拉弓射箭。
“嗖嗖”幾聲,數枚利箭向我射來。
我揮鞭的手更急了,徑自往蕭王府的方向奔去。
“當心!”
不知何處傳來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向下一撲,抱住了馬脖子。
“嗖”一支箭射到了我後肩,若非閃躲及時,射中的就是後心了。
我疼的撕心裂肺,臉色煞白,差點暈過去。
我將柳葉刀刺入馬臀,馬兒吃痛,揚蹄狂奔,我抱緊了馬脖子,唯恐被甩下去。
後背上溫熱一片,是我的血。
蕭王府門口,侍衛手持長槍揮向馬腿,馬兒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被摔到了牆上,肩上的箭被牆麵一撞,從我的肩膀穿了過去。
我已經感受不到痛了。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掏出血詔和玉璽遞給侍衛,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瀕死之際,我看到了早逝的阿娘。
“羽兒,沒有什麼是應得,人家給了就是應得,不給就是不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