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家世代忠良之輩。
大哥是贏國第一位異性王,翎王,戍守邊關十年載。
二哥是鮮衣怒馬的少年將軍,如清風朗月。
我自出生便是京都人人羨慕的貴女,既有顯赫家世背景,又是京都第一美人,未來的夫君還是天家尊貴的太子。
原本我的人生可以坦途明亮,可直到十歲那年,人生厄運就此悄悄降臨。
我隨爹娘郊外踏青,遇到了一個快要餓死的小乞丐。
他看起來十三歲的樣子,雖然穿著破爛,瞎了一隻左眼,但瑕不掩瑜,已然能夠看出他非同一般的俊美。
我遞給他糖餅和水囊,他防備地看著我,沒有接,我喝了一口水,掰了一塊糖餅塞進嘴裏,之後又我笑著掰下一塊塞進他的嘴裏。
我爹給了他幾兩銀子,他沒要,隻是眼睛一直落在我的身上,之後就跑開了。
再見到他時,他已經成了五王子。
從來沒想到,可憐兮兮的小乞丐竟然是陛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可他即便完成了巨大的身份跳脫,還是沒能擺脫被人欺負的命運。
我作為月華公主伴讀,進宮陪侍,碰到他被幾個皇子拳打腳踢,辱罵他娘是青樓女子的賤女,他是災星,不配活著的豬狗。
那時我很氣憤,他的出生不是他決定的,為什麼要人人欺負呢?
我將他護在身後,像老鷹護小雞那樣,凶巴巴地跟他們吵:
「你們罵他是豬狗,那你們是什麼?陛下又是什麼?我可不可以理解為您辱罵陛下呢。」
「我沒有!」
「有沒有我們去陛下那兒理論好了。」
三王子憋紅了臉,礙於我和太子交好,此事不了了之。
後來,秦遇被人孤立,宮人又不盡心伺候,我有些同情,所以每次進宮的時候,總會去給他送吃的,陪他說上些話。
那雙帶著警惕的丹鳳眼底的冰霧緩緩化開......
他的臉上也漸漸有了笑。
有時候,過元宵節,我將家中做的月餅分給他幾份,他在院子裏吃得開心,然後告訴我,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月餅。
我笑嘻嘻挑了挑眉,「好吃的話,以後我再送你。」
我總覺得他像個紮人的小刺蝟,不允許別人傷害自己,遇到了信任的人,會收起滿身的刺,求撫摸。
太子也不曾厭惡他,相反,他也會憐惜這個沉默寡言的弟弟。
我們會帶著他賽馬,打馬球,也會為了讓他心安,帶他一望無垠的草原看雲卷雲舒。
他也算上進,雖然出身不好,但在騎射還有功課上格外賣力,時常和宋太傅不分晝夜研討學課業。
還多次得到陛下誇獎,他經常將陛下賞給他的東西送給我。
可是他不知道,金銀玉佩在趙府從來不是稀罕物件兒,但這些對他來說,是買通下人做事的好東西。
下人也是很勢力的,他們看王子公主的母親身份以及家族地位,再決定是否拿命伺候,像他這樣什麼都沒有的人,被縮衣減食再平常不過。
我讓他把東西用來打賞下人,他卻以為我嫌棄,好幾日不同我說話,直到我連著三日登門道錯,臉色才有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