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最近心情不錯。
寧王之亂,讓他構建覆蓋整個大夏的商路計劃受到少許挫折,甚至連花船生意都受到影響。
朝廷雖然行動遲緩,但至少在絕對實力上還是有優勢的,終於平定叛亂,勉強穩定了局勢。
各地商人開始向青田彙聚,他昨天更是迎來了一個大客戶。
“還是在京城都能吃得開的大客戶......美呀!”
“大人,昨天剛被咱們忽悠來的大客戶,又找上門來了。”
敢這麼早就來打攪唐宋美夢的,也隻有縣中那個賊師爺。
此老對於唐宋的敬重之心倒不比旁人稍差。
隻不過他對唐宋忠心,便體現在穩安處理各種庶務,言他人不敢言之事。
別看此老尖嘴猴腮的,毫無長者之風。
可對於衙門庶務、青田民俗以及官場門道卻是門兒清......便連郡守府的劉主薄何時在外偷藏了個小妾這等八卦,也都記得一清二楚。
唐宋對於他也格外優容。
他也不盼著從自家師爺口中說出什麼奉承之語,隻要他能穩妥辦事,便是可用之材。
“李玄月?不是已經把條件談妥了嗎?”
“我哪兒敢管,縣令大人不是給人家了一聲貴賓牌嗎?人家把牌子一亮,我還能多問不成?”
唐宋無語。
他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對那個煩人的女子如此“大方”。
“罷了,給本縣的貴賓牌一個麵子。”
“讓她在偏廳等候。”
想著青田縣直至京城的官道還得指著人家在京城運作呢。
......
“哼,閣下身為一縣之尊,日上三竿竟然還未起身處置公事,豈有此理!”
“而且我家少主剛剛與你達成交易的,今日晚把我們安排在偏廳等待,太過怠慢了吧!”
唐宋剛一邁進偏廳,便聽到趙寒鬆語氣不滿地發牢騷。
孫師爺不禁怒喝。
“正因為你們手持貴賓牌,所以才讓爾等在衙門內等候,若是不滿,大可以到外麵重新排隊。”
趙寒鬆見一個小小的師爺,竟然也敢對自己喝斥,不禁更怒。
“嗬,這便是唐縣令的禦下之術麼?縣令還未開尊口,手下已經搶著說話了?”
孫師爺反辱相譏:“喲,說話之前,能不能先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趙寒鬆心頭一滯。
雖然心裏頗感惱怒,可是他身為禦衛,還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和職責。
當著陛下的麵兒,他確實有些不知進退。
“是屬下失言了,請公子責罰。”
唐宋和孫師爺對望一眼,對於趙寒鬆的態度卻是大感驚訝。
依著那趙姓護衛的性子,等閑不會服軟啊。
唐宋對他這番態度反而心中讚賞,同時也高看了李玄月一眼。
“他願意壓著自己的性子認錯,看得出李玄月此人禦下極嚴。”
“以她的年紀,能得到這等高手作為親衛本就難得,還能壓得住他,正說明其背後依靠的家世非同小可。”
唐宋倒不在乎之前得罪過她,會不會被她倚仗家世報複。
相反,她背景越深,才越有合作的價值。
“得啦,本縣還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打你板子,以後在本縣縣衙之內休要造次。”
唐宋心裏雖然略有些欣賞,可是嘴上還是擺足了官威。
李玄月也知道趙寒鬆委屈,頓時覺得不樂意了。
“寒鬆雖是失禮,話卻沒錯。你身為縣令,怎麼能如此懶惰?”
莫說一介縣令,便是貴為帝皇,也要勤於政事,便是裝也應該裝個樣子出來。
他們前來縣衙乃是為了好意提醒,萬沒想到堂堂縣令大人竟未起身。
便不算他們之前對於唐宋的偏見,隻是衝這一點,都讓李玄月等人對唐宋非常鄙夷。
唐宋卻絲毫沒有“知恥”的覺悟。
“怎麼說話呢?以民責官,先要吃本府沙威棒麼!”
“你!”
李玄月憤而指著唐宋。
若非知道茲事體大,她真想不顧一切暴露了身份,然後狠狠教訓下這個縣令。
孫師爺站出來拱了拱手,眼睛卻是斜向上,一副鼻孔看天的姿態。
“你們都是外地而來,初至青田,別說我們欺負生人。”
“我家縣令天姿聰穎,處理政務極快,再者縣太爺習慣於夜間辦公,每日處理政務,接見外地商賈一直到過了子時時分。”
李玄月愕然,若真如此,那唐宋反而更勝過大夏朝絕大部分官吏了。
靈兒卻不解地道:“怎麼可能,燭光暗淡,便連大內皇宮之中,晚間想要提供足夠的照明,不知要消耗多少流月燭呢。”
“縣令大人天天辦公至子時之後,那要燒掉多少蠟燭?”
李玄月讚道:“還是月兒心細,差點兒便讓這縣令給唬住了。”
唐宋露出狐疑的表情。
“你們不是商賈之家出身麼?怎麼會知道皇宮裏每晚燒得什麼蠟燭?”
靈兒這才明白自己說漏了嘴,趕緊狼狽低頭。
李玄月連忙補救。
“你也知道我家在京城經營,關係自然多,就連皇宮的生意我們家也是做的,那流月燭還是我家供應給皇宮的,自然清楚內情。”
之前她便鋪墊自己家族是有靠山背景的,此時所說之言倒不容易引人懷疑。
唐宋也不深究,指著門外的方向。
“我處置本縣政務如何,你們盡可能出去問問本縣百姓。”
“現在言歸正傳,你們前來縣衙,不止是為了看我有沒有睡懶覺吧?”
李玄月正色道:“我們此來是想提醒你,莫要看現在青田縣內歌舞升平,整個兗州卻多有亂民。”
“現在有大量商賈被吸引至青田縣,大量的商鋪已經開到了縣城之外,僅靠著本縣差役豈能護得大家周全?”
唐宋不禁皺起眉頭。
“你們現在雖是本縣合作的貴賓,但插手本縣事務是不是太深了。現在你們應該盡快從京城調銀子來才對吧?”
李玄月早知道這個縣令是隻認銀兩的,直接從袖口抽出了幾張票據。
“三十萬兩還需要多等幾天,不過現在已經籌得十萬兩,就在衙門之外。”
“付了部分定金,我自然也要關心自己的貨,以兗州如今盜匪四處流躥的情形,縣令大人要讓我怎麼相信,你們有能力安全地把貨物運至京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