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宴長得好看。
這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聞宴雖然身體柔弱,但是膽子很大。
這是我對他的第二印象。
進府第一天,我當眾殺了一頭豬,把院子裏的仆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人人見了我,都像見了惡鬼。
唯獨聞宴總是笑吟吟看我,一點也不害怕。
“咳,我知道娶我非你所願,我這樣的出身做派也配不上你,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我們雖然是夫妻,但是我不會輕易冒犯你。以後你睡床,我睡地上。”
我在地上鋪著被子,擺出一副明理姿態。
總不好叫個病人睡在地上吧?
“地上寒涼,哪有讓女子睡在地上的道理?”聞宴頷首拒絕:“娘子還是睡到床上來吧。”
“......娘子難不成是嫌棄我?”
“我這樣的身子......也冒犯不了娘子。”
他神情落寞,傷心看著自己的雙腿。
我心裏一軟,急忙撈起被子上床。
嘿嘿,就等你這句話呢!
抱著美男睡覺,哪個會嫌棄哦。
侯府的床鋪就是鬆軟。
聞著被子上淡淡的香氣,我睡得四仰八叉。
睡得半糊塗半清醒時,我伸手一摸,摸了個空。
人呢?
我小心下地,發現外堂的門開了。
“全都處理了…”
“後悔?臨死前的眼淚罷了。”
“後悔......也回不去了。”
隱隱約約有說話聲順著風飄進我耳朵裏。
我向院子裏望去,隻見聞宴坐在石凳上。
天幕陰暗,不見星月。
恍惚中好像有個人影跪在他麵前,一陣風吹來,再看又沒了。
隻剩下他獨自坐在院中。
昏暗,孤獨。
破碎感的美男子。
我失神看著他,沒注意到他幽深莫測的目光。
我一步步向著聞宴走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慢慢抬眼,眼睛裏晃出一抹狠厲的光。
“你都聽見了?”聲線極低,蘊含危險。
我搓了搓手:“嗯。”
他半眯的眼睛瞬間睜開,眼神冷冽充滿殺氣:“不管你聽了多少,都要爛死在心裏。”
“你這條命,能活多久......全在你自己。”
他笑了笑,白玉般的麵容上全是陰鬱。
我莫名打了一個寒顫。
“可惜了......原本看你有點意思,還想留著你的。”
他微涼的指尖落在我的頸側,我瞬間頭皮發麻,汗毛直立。
“其實你不用不好意思。”
我結結巴巴解釋:“男人嘛,好麵子,我懂。”
說完我擼起袖子,一把將他抱了起來掂了掂。
還行,沒有我家豬沉。
他身體僵硬,神色一震:“你做什麼?”
“你下次起夜撒尿,可以直接喊我。”
我邊說邊抱著他往屋子裏走,他突然沉默了下來。
直到我把他放回床上,我倆並排躺好。
他才重新開口:“你剛才到底聽見了什麼?”
“聽見你說,你回不去了啊。”
我轉身看著他,語重心長勸解:“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起夜撒尿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你要是早早喊我,何至於回不來?我力氣很大,一下子就能把你抱回來的。”
我說完後,屋子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院子裏好像有什麼東西掉落,我猜是哪裏的野貓上房了。
聞宴臉色僵硬,扯了扯嘴角。
“多謝娘子。”